没藏讹庞不爱美酒,却对胭脂水粉饶有兴致。
这让杨浩微微有些意外,但没藏讹庞出入胭脂铺是不争的事实。
榷场上有两家脂粉铺,数量不多,规模也不算大。
西夏多游牧部族,妇人大都是需要劳动的,最常见的是脸上带着一圈红晕的牧羊女,根本不需要,也不方便涂脂抹粉。
真正需要,或者说能用得上脂粉的女子不多,大都出身贵族。
没藏家的女眷便是其中之一,杨浩意外的是,没藏讹庞竟然亲自采买胭脂水粉。
难不成他故作儒雅的打扮下,还有一颗深情款款的心?
或者……
杨浩蓦然间想到一种可能,快步走了上去。
“没藏将军,采买脂粉?”
“呃…随便看看。”
没藏讹庞笑了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在大宋,也甚少有男子帮女眷买胭脂水粉,何况没藏讹庞一介部族首领,征战沙场的将军。
“将军不必介怀,出门一趟,为家眷带些礼物全在情理之中,没什么的。”
见没藏讹庞沉默不语,杨浩不失时机道:“不知将军需要什么,在下帮忙购置,保准都是东京最好的上等品。”
“没什么,只是随便给家中女眷捎带些脂粉而已。”这一遭,没藏讹庞索性爽快承认了。
杨浩轻笑道:“不知是给尊夫人,还是令媛,抑或……令妹?”
听到最后两个字,没藏讹庞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淡淡道:“舍妹在佛寺清修,有檀香为伴,青灯古佛,无需其他装饰。”
杨浩叹道:“檀香固然清幽,但没藏大师真的喜欢?寺庙孤寂,韶华易逝,将军又是否忍心让令妹青灯古佛,蹉跎岁月呢?”
瞧见没藏讹庞眉宇间微妙的表情变化,杨浩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一个本来得到国主宠爱,可以为家族带来荣耀的妹妹,何乐而不为呢?
野利皇后将没藏氏赶去寺庙,没藏家岂能甘心?不过很有可能是敢怒不敢言,或者正在酝酿办法。
不失时机添把火,帮点忙,杨浩倒是很乐意。
“杨县子,似对我家事颇为关心?可是你我非亲非故,不知是何缘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知将军可否听过这句话?”
没藏讹庞略微沉吟,点头道:“有道理!”
“那就对了。”
杨浩笑道:“或许将军已经听说了,我与野利浪烈曾有过节,若非忌惮没藏将军,恐怕此刻已然找我报复了,因此还得谢过将军。”
“杨县子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不日即将离开……”
“是啊,将军不日就会离开,我的安全堪忧啊!”
“不至于,杨县子乃是贵国派驻的榷场使,野利浪烈不敢胡来。”
“如今不敢,将来呢?”
杨浩反问道:“难道没藏将军你就不担心将来吗?”
“将来,有什么好担心的?”没藏讹庞面无表情,故作不解。
“浪烈姓野利啊,夏国后也姓野利,太子也是野利家的外甥,而令妹已然不是野利家人,而且被国后恨之入骨……”
“我没藏家与野利家并无仇怨,杨县子想多了。”
没藏讹庞显然不想承认,也许是真的没有太当回事,毕竟目前为止是野利后对自家妹妹的嫉妒而已。
没藏部实力也不小,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一个妹妹,登基的宁令哥还能将自己怎样不成?
杨浩见状,悠悠道:“中原有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夏国主若是不在了,宁令哥太子登基,到时候……”
这一遭,没藏讹庞的眼神微微有变,不再那么淡定。
如果只是后宫女人间的嫉妒,并不妨事,为了家族和部落,牺牲一个妹妹没什么。
但杨浩一句话,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一朝天子一朝臣,宁令哥登基之后必然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自己与野利家关系,以及如今的身份,显然都不会在其中。
在西夏,一个不被国主重用的将军,有什么好下场?
轻则被仇敌趁机报复,撕成碎片。
重则,想起曾经的卫慕家,野利家……
有其父必有其子,拓跋李家(西夏皇族本姓拓跋)素来有杀功臣的传统,宁令哥岂会对自己客气?
被人一下子提及心中所虑,没藏讹庞岂能无动于衷?
“杨县子此来,除了榷场,还有挑拨离间的职责吗?”
听到没藏讹庞的反问,杨浩淡淡一笑:“将军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但这重要吗?对将军而言,在下所言是否属实才要紧吧?”
没藏讹庞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小小年纪,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实际上背后的心机实在深沉。
原以为韩琦才是最该小心的宋人,现在看来,面前杨浩才真的该注意。
虽说看穿了杨浩是有意挑拨离间,可那又如何呢?
诚如杨浩所言,事实才最重要,没藏讹庞岂能不顾念自己和家族的安危与前程?
在西夏为臣实在太累,伴君如伴虎,不仅要小心残暴无常的儿子,还得忧虑将来上位的儿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在西夏,对没藏讹庞而言,是远虑与近忧同在。
“不知杨县子有何赐教?”
没藏讹庞笑吟吟地询问,如果杨浩劝说他投奔大宋,那么他会立即拂袖而去,这样的伎俩太可笑。
但杨浩没有,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将军,中原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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