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霖是晚上七点醒来的,麻药退去,所以有一半是痛醒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对面的一副字画,该字画出自外公之手,所以他知道自己在t市老宅。毕竟睡了十五六个小时,反射弧有点慢,直到有人将他扶起,才察觉床边有人。侧头,梦菥俯身在身后帮他垫枕头,所以蓝布霖只看见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一部分还铺展在他的肩头。
待梦菥坐好,他仔细打量着她,瘦了。
“我睡了多久?”声音难得沙哑慵懒。
“快16个小时了。”一碗鸡汤送到蓝布霖嘴边。医生特地嘱咐过,麻药过后怕是会疼,可以需吃止痛药,梦菥深知空腹食药不好,所以下午特地熬了锅鸡汤。她也只会做汤了。
那鸡汤入口,蓝布霖是百味交杂,他活着回来了,还喝到了kina做的汤。亦或者是kina会做吃的了,以前那么不愿意入厨房,却为他进了厨房了吗?
吃下药,梦菥扶他躺好,他握着梦菥的手,闭眼时轻轻呢喃出声。“真好。”
梦菥不由得鼻子发酸。
这就是蓝布霖,刚历经生死,却也能因为一碗鸡汤,就像孩子得到糖一样满足。或许她是知道的,这份满足不只是因为鸡汤,或许因为她在身边,他此刻还能握着她的手,例如这样的感慨。
分别多日,她和他再见,没有过问彼此的事情,很多事情他们无需多言,都能懂。比如,他为何身负重伤也要赶回t市,因为他知道她会在这里,他曾说过,会来接她回家。
8月的蓝家古宅,因为地处半山腰树木丛生,暑气消散得很快,林间隐约传来夜蝉和昆虫的叫声,像一篇优美的和旋乐章。
暖色的床头灯使整个屋子看起来温馨舒畅,梦菥静静看着床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蓝布霖脸色还很苍白,双眸轻轻阖着,放在身侧的手,拇指顺着梦菥指关节画圈。
万籁俱寂,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他握着她的手,她在床边守着他。
这样的寂静,终究是被打破了,楼下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接着似乎有人在说话。对于蓝布霖来说,此刻他握着他的全世界,其他一切无关紧要,所以不查觉。
但梦菥一直在心里衡量着如何开口,所以也特别注意楼下动静,辰洛来接她了。
蓝布霖昏睡期间辰洛曾两次来电,第一次,问及蓝布霖伤势,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梦菥告知:麻药大约晚上消,我等他醒来了,就回。
半晚,辰洛再次打来电话确认蓝布霖是否醒来,此时蓝布霖还没有醒,所以梦菥只是说了句“晚点来。”
这个“晚点”就到了九点多了,但对于梦菥来说,还是太早了,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向他开口。蓝布霖已经醒来两个多小时了,哪是没时间开口?她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开了口,蓝布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他的要求明明那么简单,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都是欢喜的。
可是,她却不能待在他什么了——
“布霖。”
床上的男人只是迷迷糊糊的轻“嗯”了一声。
这次是真的没来得及开口,文占从门缝里看见蓝布霖闭着眼,以为是睡着了,所以并未敲门轻轻走在梦菥身边,附在梦菥耳边悄声说道:“辰总派人来接您了。”
话落,临摹梦菥手指的手指顿住。
蓝布霖根本就没睡,屋内那么静即使文占再小声,能小到哪里去呢,况且这个男人历来敏锐,怎么听不见?
“接?去哪儿?”蓝布霖突然睁开眼,冷锐的视线直直落在梦菥脸上。
梦菥抿唇,她经不起蓝布霖那样的眼神注视,低头瞬间有泪水砸落。“文占。赶快带着先生离开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走?当然要走,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么。”接话的是蓝布霖。
梦菥站起身,无奈手被某人死死握着,不得不又坐了下去,她摇头。“我不能跟你走了。”
蓝布霖一颗心由几分钟前的云端迅速坠入地狱,文占适时地出去了,看来kina还没有讲清楚,得把空间留给他们好好谈谈。上午在客厅,文占本不该插手他们的事,但蓝布霖若执意不走,那就事关整个莫门了。他对梦菥的要求很简单,要么跟他们一起离开,要留下,就得说服蓝布霖独自离开。
蓝布霖和辰洛其实真的很相像,都很执着,辰洛能守着冷梦菥的墓土度过十年,若冷梦菥没有回来,并且还有可能是余生。曾经蓝布霖最执着的事就是救活梦菥,执着于摧毁莫轩,后来,他执着的想与梦菥一直相伴走下去,哪怕是以亲人的名衔。
蓝布霖执着的抓住不放的手,因为梦菥接下来的话,徒然放手。
梦菥说:“我怀孕了。14周,我答应阿洛会把孩子生下来。”
蓝布霖视线下滑,直直落在梦菥肚子上,梦菥把手放到腹部,原本被裙摆遮盖的“完美腰线”消失了,裙摆布料贴着肚皮,微微凸起,其实弧度很小,但是梦菥那么瘦,也就那么明显了。
静,诡异的寂静。
蓝布霖坐在床上,冰冷的眸死死盯着梦菥的肚子。
梦菥站在床边,泪水决堤一般下流,泪眼磨砂的盯着蓝布霖乌黑的发。
7月初,蓝布霖离开家的时候,看着稍稍涨了点肉的梦菥还很高兴,这次住院养病,她身体恢复得好,还长胖了。是好啊,好得很,她不是长胖了,她是肚子里长出了一个小生命。
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要他了。她要这个孩子,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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