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城,燕王府,月夜。
这王府的气象并不是很大,比之梁西道梁王府可就差多了,但少说也有几十亩地大小,任谁也不能小看喽。
吴家老三,吴敬亭便是这里的主人,他被封燕王,坐镇辽东,守护关外要地。
“王爷,北面的碟子回报了,契丹恐怕是顶不住了!”
“顶不住了?这么快?”
燕王府的书房,燕王正在小憩,门外却进来一人,也没见他敲门,直接便递上了一个纸条。
此人名叫张茂祥,是燕王的幕僚,王爷的心腹,眼下军情紧急,不管那么多礼数了,定要与燕王分说个明白。
“先生的意思是?”燕王吴敬亭,长的与父兄有些不太像,更加的像娘亲一些,但却又不是那么的俊美,有一副美髯,颇为的阳刚。
“王爷。”那张茂祥抱拳道:“咱们眼下应该马上请旨,就说军情紧急,同时马上北征,若能成行,可开疆千里。”
“这……”燕王有些犹豫,讲道:“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个京中的殿帅要来,先生难道不知其中的奥妙?”
殿帅,便是中京禁军统帅,因为时常上殿面君,所以便也叫殿帅,当今的殿帅是大将军高丘,此人五十有六,当年也是从龙之臣。
燕王所说的,那张茂祥当然明白了,马上便说道:“王爷,此番战机,机不可失呀!至于那个高丘,自然是来抢功劳的,但是,禁军那是什么货色,王爷你还不知道吗?就别的不说,高丘几十万大军动作缓慢,等他到了,那战机已失,闹不好我们要面对的是攻破契丹的北狄,到时候,北狄携大胜之威,顺带着契丹大帮子的降将降卒,我们压力可要多大?一方面是开疆拓土之功,另一方面是遗失战机,还要被那个殿帅指手画脚,王爷决断呀!”
燕王一听,心中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他考虑的是另外的东西。
“先生,陛下对我们吴家一直是很忌惮,本王私自用兵,那陛下如何看待本王?”
张茂祥一听,便是心中一叹,这位燕王可真的不像他父兄那样,行事也太小心了,但不过,眼下既然上策主动出击是不行了,那还有中策。
“王爷,既然不想陛下见疑,咱们却也不能就什么都不做,眼下就应该守紧门户,将战线前移,王爷可亲赴宁北一线,前军驻防边界,不能让契丹的败兵南下,不然到时候陛下肯定会降罪的。”
“此计大妙!”
燕王觉得这么做还不错,至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那张茂祥则是有些摇头,自己怎么就碰到了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了呢?
这个时候,燕王却问了另一件事,“本王的那个侄子,现在可有什么消息吗?”
张茂祥回道:“应该是在宁北,入了龙鼓营。”
“哦,这样啊,知道了。”燕王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不再说了。
如此这般,便是张茂祥也有些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梁西道的梁王府中,也是有人得到了契丹的消息。
“契丹如此快的就完了,确实让人出乎意料,二弟,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
“大哥,早有腹案,何必问我?”
“好!我明日便带兵深入河套,到时候,千里沃野都归我吴家所有!”
“大哥,你还是那样,锐利不减当年呀。”
“哈哈哈……”
吴敬诚,吴敬轩兄弟俩,似乎对今日之事早有定计,甚至连行军打仗最基本的准备都不需要,明日便领军出战,所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恐怕他们已经是先行了很久了。
此时的契丹南院,黄龙府,也有的人是无法安眠的。
“大王!皇上败了,我们可要早做定夺!”
“这……哎~楚材,我契丹是不是气数已尽?”
黄龙府是契丹南院大王设府之地,南院大王眼下是耶律大石,耶律是契丹皇族,现在跟他讲话的也是一位皇族成员,只不过非是嫡出,他便是耶律楚材。
听到了耶律大石的问话,耶律楚材有些难以回答。
耶律大石道:“楚材,你就明讲了吧,本王知道你是我族中人,最有见识的一个。”
“哎~”耶律楚材一声长叹,“其实,我契丹在之前与中原签下那一纸盟约之时,便已经败了。”
耶律大石咦了一声,“此话怎讲?”
耶律楚材言说道:“我契丹本来也是起于白山黑水,本就是个飘荡狂野之族,可是后来崛起,与中原交战,每次都是我们凭着族人本性才能取胜。可是,夺地越来越大,管理越来越难,族人中大多不懂如何应付,于是便学中原之法。这也是好事,可是如此以来,我们只能做个学生,中原之法慢慢消磨我族人野性,慢慢与中原之人一样,那么大家都一样了,比数量,我们怎么能赢?
再加上那一纸盟约,看上去我契丹占了莫大的便宜,南人年年交予岁币,数目惊人,可是这些个岁币能做什么?绢布丝绸只能让我族人更喜,要的更多,腐化的就更加的快。
钱货能干什么?
我们又不懂生产,只能是更加的依赖南人,结果只是十几年而已,大王你看,我族人中哪里还有能征善战之辈?”
耶律楚材这番话,让耶律大石惊的满头是汗,原来如此气象恢宏,雄踞大齐北方契丹,眼下连一个小族北狄都打不过,据说那一族,上阵之人从不满万,就这么少的数目,契丹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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