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瞬息后大片的血雾飘散直至消逝与空中。
老伍长和严老头的配合不可谓不天衣无缝,只是流年不利对上了这二十万叛军中首屈一指的怪胎,不论老伍长两发掷枪如何凶狠,不论严老头不惜以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杀行径依靠战马冲撞,皆作了无用之功。
一直没有拔出身后宣花斧的壮汉双臂力可举鼎,只是微微压低了身子,双手抓住一支马蹄和马脖,便和驯养成优良战马的马匹角力。他双脚沉沙,被强大的冲击力度稍稍往后带退了几寸距离。筋骨尽碎,马首化为肮脏血泥的战马无力倒地,使得壮汉浑身浴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臭味。
老伍长眼皮一跳在跳,和叛军交手前匆忙扫了一眼和壮汉同样浸染血污的人影倒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一旁,两只脚蹬天抽搐。再然后、他就无暇在去关心严老头的死活了。一把锋利长矛顺着他战马身侧笔直而来,他手中长剑由举转横,格挡在胸前,知晓这借着战马冲势的长矛不能硬接,手腕一转以刃口撇过矛尖,堪堪躲过。
有这壮汉的一鸣惊人后,原本单从士气上不分伯仲的两方在这第一轮的厮杀中便像天平倾斜,一方士气如虹,一方畏首畏脚。
先前还在念乡思家的年轻小伙持枪纵马,从已经没了动静的严老头尸首上跃过,两眼通红的他嘶声竭力的大喊出一声杀字,递枪而出,想为地上曾有望能成他老丈人的黄牙老头报仇。战马前蹄腾空,后蹄踏地,一枪之力如雷霆万钧,枪杆笔直撕风而下。
面庞如赤色水帘洞不停滴落血水的壮汉只是淡淡一瞟,仍没有拔出身后宣花斧的意思,仅仅抬起一臂便抓住了枪杆,随即发狠一个转身将年轻小伙连枪带人都从马上扯飞出去,足有两丈之远。
身上仅有薄甲的小伙落地之后翻滚了数圈,旋即被湮没在飞沙之中,生死未卜。
这一伍青州探标既然能从岩城那座火海地狱逃出,战力自然不俗,除去两个入伍没多久的年轻人外其余几个老家伙身上都背负了不下十条性命,对于眼下这种小规模轻骑搏杀最是信手拈来,知晓利害,更知道如何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优势,这一伍九人在入伍那一天起都被老什长告诫过若能以一臂换一命,莫犹豫。只是眼下这逐渐颓势的战局纵然换去十臂也无力回天。
在老伍长眼中已然成修罗化身的铁塔汉子成了众矢之的,不用他刻意去说,瞬间又有三把枪矛临近他身,老伍长隔开一名叛军后拽过缰绳,拦住叛军两骑,让身边袍泽能无后顾之忧的冲锋到壮汉面前刺出手中一枪。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老伍长心头如阴霾铺布,在他看来不论力度还是准头都已经臻于巅峰的一枪又被壮汉轻描淡写的躲过。不仅如此,刺出这枪的骑卒还被游刃有余的铁塔汉子腾出一手从马上拉扯下来,一脚狠狠的踩在面首之上,即便周围厮杀之声震动耳膜,他仍旧清楚听见头骨破裂的咔嘣声响。
成了官军斥骑洪流里砥柱的壮汉浑然无惧,在用脚踏碎一名官军骑卒面首之后又将擦肩而过的一骑从马上拦腰截下,满是血渣夹杂着沙砾的粗壮手臂握住背后的宣花大斧,单用斧面便将这骑砸的翎盔飞起,脑袋以常人无法扭曲的姿势靠在肩膀上躺在壮汉脚下。几息之间,一伍十骑就只余下了四人。
战局明朗。
半柱香之后,壮汉一脚踩在深陷黄沙中已经断了气息的老伍长肚腹,将他胸口浸染着温热鲜血的大斧抽出,环顾四方。
“将军,仅一人轻伤,不碍事。”
壮汉没有在意一脸崇敬的喽啰禀报战果,在目送一匹官军战马驮着马上尸首奔远之后便只盯着东方的天穹。
“在行十里。”
“诺!”
在横贯三百里的朔云郡境内,这场短暂却血腥的遭遇厮杀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就如侯霖带领这八万军马自西而东一路往陇右推进,霸王亦是带着十几万叛军西辙而来,与侯霖遣出无数哨探一样,叛军亦是如此。
像这铁塔汉子带领着的精锐骑卒,进入朔云郡的共有八千人,八千虎骑营!
朔云郡荒野,凉州七郡风景大同小异,除去有着塞外江南之称的陇右郡还算养眼外其余六郡皆是清一色的黄沙厚土,天地寂寥。
荒野一日前还是乱石野草,一夜之后便生起了一片连延两里的营帐,远远望去,还有不少身着鲜红色大汉战甲的士卒在布置拒马和栅栏,显然是要在这片荒原上驻扎一阵子。
已经贵为雍凉侯的侯霖一如以往,素袍木簪,没有丝毫王侯那股雍容华贵气质脱俗可言,除了士卒将尉称他一声侯爷外,这个和王侯功勋看上去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年轻人更像一名寒门士子。
甲胄只有在就就寝时才会脱去的云向鸢一脸怒色撩开大帐布帘,侯霖抬起头,云向鸢一巴掌拍在支杆上,让大帐好一阵摇晃。
“昨日遣出去的十伍如今只有一伍回来,还只剩下四人,伏月城的一仗算是把叛王给惊动了,听侥幸回来的哨骑说充当先锋斥候的是叛王麾下最精锐的虎骑营!”
云向鸢深深吸上一口气,这才缓过气来,发现帐中除了侯霖外,这八万大军能说的上话的校尉将军都在帐中。
侯霖打量了云向鸢一眼,随即紧锁眉关,转而语调风轻云淡道:“这不是你希望的么?霸王主动入朔云郡,总比缩在陇右郡里当王八要好,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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