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抬头,他已经无法判断事情是对是错,是真是假,无助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是这样吗?”
钟铉很坚决的点了点头,“爷,所以,为了这一线希望,你也得保重好身体,如果哪天姑娘回来了,而爷却没能支撑下去,那不是要让姑娘受一遍爷所受的悲痛吗?”
段长风那双冰冷无神的眼睛里,受到了一丝鼓舞,对,腐骨蚀心的痛,自己一个人受就够了,不能再让她受一遍。
他把自己关到房间整整五天五夜,第六天的时候,他坐在院子中那架用藤条编织的躺椅上,沐浴在阳光下,阳光照的他身上,可他还是觉得冷,因为心那里,是任何东西也温暖不了的。
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副他刚刚画完了图像,图中的人巧笑倩兮,可是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画不出她的神韵,更画不出她美丽的万一。
转眼时间过了几个月,中途秦焰和南灵来过几次,南灵每来一次,都会痛哭一场,不光是为阿寻,更是为了她的四叔,曾经那个丰神俊秀,神气内敛的四叔,如今完全变了一个人,在他身上再也不找不到曾经的影子,神情呆滞,似病非病,永远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也永远不知道别人是在和他说话。
但是每当要带他回秦府时,他就突然间清醒,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秦焰也为好兄弟难过,再厉害的男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英雄气短,他也无可奈何。
眼见着冬天已经来临了,山脚下每日都刮着凛冽的寒风,冰冷刺骨,秦焰和南灵又一次来到这里,而此刻南灵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她看到四叔,在漫天风雪飘舞中,依然坐在院子中的软椅上,和上一次她来,几乎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好像从那时就这样坐着,恒古未变,一直到现在一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而他依然穿的很单薄,好像已经不知道冷暖,纤尘不染的白衣和风雪融为一体。
南灵心中一阵抽痛,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犹如寒冰一样,冰冷刺骨,黑发不束不挽,随意的散落在白衣上,整张脸苍白的像结了一层霜一样,和周围的颜色变得一样。
“四叔,这里太严寒了,根本就无法过冬,还是和我回去吧!”南灵行动已经有些不便,如果不是为了四叔,秦焰是舍不得让她出门的。
段长风悠悠的睁开半眯的眼睛,“南灵你身子不便,和秦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不会有事。”之后就再也不开口。
秦焰叹了一口气,想不出办法,后来只好又请人,在旁边盖了一所抵挡风寒的小巧别苑,家丁侍女一应俱全,为了让他能住的舒服些。
转眼春天来啦,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来了,山脚下鲜花烂漫,草长莺飞,一派祥和。
附近的山民,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年,他们都说,这儿来了一位迷路的天神,别苑里的那个年轻人,整日呆坐的院子中,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终日没听他说过一句话,脸上始终是一个表情,从早到晚,姿势都不会换。
他神情淡漠,气质超然物外,白衣黑发,清癯俊秀,长眉入鬓,俊眼生威,只是神情苍白憔悴,他们猜想,肯定是误落凡尘的天神,因一时没找到回去的路,所以才会如此忧愁。
这日,这条寂静山路上,来了一队员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火红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十分的壮美,这队人马,在这个小小的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为首年轻人从马上跃来下来,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慕寒月,他派人打听了许久,才找到这里。
几个月前,他做了一件让他这辈子都追悔莫及的事,当他听回来的人说,银针误伤到马上的女子,并说明这种毒,天下至今没有解药时,他悔恨不已,派所有的人来配置解药,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这就是报应,他同样也忍受着巨大的悲痛,都是自己,才让阿寻付出生命的代价,如今他悔悟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无论她和四叔是生是死,都要找到他们,尽自己的所能,来弥补这一切。
他进了院子之后,看到昔日英姿勃发的皇叔,眼神空洞,飘渺,好像世间万物,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慕寒月心里更加后悔,这个曾经和他一起长大的四叔,一直鞠躬尽瘁的来扶持自己的四叔,是自己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他的双腿变得沉重起来,恭敬地立在他面前,“皇叔!”
段长风眼皮动了一下,并没有看向他,当然,也没有开口。
慕寒月更加愧疚,“皇叔,是我对不起你,燕王府我已经派人重新修葺一新,一切都是按原来的样子,听说皇婶被她师傅带走,我派人在这儿守着,你和我回京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段长风神情还是一贯的冷漠,难得开口,语气是那么的冰冷:
“这儿离她最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皇上忍心对我下手,我千算万算,知道你恨我,但是从来没想过你要治我于死地,如果不是阿寻挡在我身后,我现在就没有机会坐在这儿了,这让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如果皇上还想杀我,现在这个机会最好,就是派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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