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在女学生的热情告别声中,岳随离开了教室,在校长办公室和郑琪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半年前,这里还是赵水月的地方,尽管在岳随来之前,郑琪也找了一些顶班的老师,但都没让他们进入这里。后来岳随来了,也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对这里重新布置,和郑琪一样,给予了赵水月极大的尊重,尽管她的人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水月这个孩子啊,为学校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虽然在远远去世之后,她曾心灰意冷,但她和学校的感情是割舍不掉的,因为水月舞蹈学校也是她的孩子啊!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想起刚才和郑琪聊天时对方说的话,岳随的眼神变得很忧郁。他挺起脊背,把手反在腰后揉了揉腰,然后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相框。
镶嵌在相框里的照片是唐渊和赵水月夫妇的合影,他刚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这张合影就放在办公桌上。他仔细的看着相片中的两个人,两人都是休闲的便装,虽然只有上半身,却能从背景中看出是在一个热闹的地方。那天阳光也很灿烂,两人脸上和肩上都有金黄色的光影。
岳随将食指放在相片上,先是抚摸着唐渊的脸,然后落在赵水月的脸上。他的神情有些悲伤,眼神却又充满温柔。
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相框放进抽屉,将抽屉重重的往里一推。
办公室里有白兰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天色渐渐灰沉,时间仿佛正以细数的方式流逝,岳随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下去。
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疯狂的追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很模糊,但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算不上高大威猛,却也不至于矮小。他追着追着,忽然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在追着自己,同样是很模糊的身影,但却能看出是一个矮小的轮廓,就像是一个小孩。三人就这样你追我赶,越来越接近,越来越靠近,忽然间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颠倒了,他追的人变成了孩子,而那个追自己的人却成为了他开始正在追的人!
他的世界开始振动起来,梦境里的一切都化成了零星的碎片。
岳随忽的醒来,发现是手机在振动。
一条短信。
岳随抬起手,揉了揉三叉神经,顺手将短信打开。
“岳先生,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或许我们都被你骗了。你打乱了我在柳州市的布局,却又在混乱中自乱阵脚。或许你是为我而来,但我觉得你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强大。我会给你机会。”
岳随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冷冷一笑,将杯中还剩下的一点白兰地喝光。手机上的时间告诉他其实刚才并没有睡多久。他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相册,第一张照片便是他与欧阳饱食的合影。两人并肩挽着站在一起,身后是一张长方形的壁画,这张照片正是不久前在岛山别墅照的。岳随怔怔的望着照片出神,脑海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迸射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
似乎是看的久了,岳随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脸色也很难看,这大冷的天,办公室并没有开暖气,但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他咬着下嘴唇,一丝丝鲜血从他白皙的牙齿下渗出来。他将手机放下,忽然双手抓住头发,仰头嘶吼。
“呼!呼——”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硕大的泪珠从他眼中滴落。
夜已黑,他离开了水月舞蹈学院,来到了临江路。临江路靠市区的一侧是鳞次栉比的小区。莽莽的夜色中,临江公馆像一尊卧倒的大佛。
……
……
唐渊这两天都没有主动和贝薇薇联系,接到顾青的电话也以学校和咨询室的事务繁忙推脱,却是为了抛开所有人单独行动。
他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脑海里总是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为了证实那些念头的真假,他逼迫着自己去一些看似和查案无关的地方。
水月舞蹈学校对面的书店,柳前月下清吧,江边的夜宵摊,步行街的咖啡馆,还有以前他一家三口常去的超市……
案件进行到现在,除了胡璇暂且不论,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岳随。哪怕依然证据不足,但警方已经完全有理由先将岳随拘捕,贝薇薇也的确想这样做,但唐渊却不同意。
他已经猜到了岳随的动机,但他却更加怀疑岳随的身份。
张白说岳随像那个……
李莉达说岳随是同性恋……
胡璇甚至说岳随的容貌是假的!
尽管胡璇也是嫌疑人,她的话存在着误导的动机,但偏偏唐渊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并觉得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指引!
胡璇是业界公认的美容整形专业者,她在专业上的眼光无可厚非。顺着胡璇的指引,让唐渊忽然想到了很多事。
在和岳随的相处与对话中,那些令他感到困惑的事情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又如潮汐一般此起彼伏。可无论潮来潮去,都无法在心里确定一个最终的答案。
这种感觉让唐渊很纠结、很苦恼,明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洞悉了整个案件的手法,却因为他所认定的那个凶手还隐藏在迷雾中,没有真正看清楚他的脸,就无法对案件给出一个敢于公之于众的答案。
他借助了曾经的下属在外地的关系调查岳随,依然对他的过去一无所获,但冥冥中的念头驱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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