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这也才离开,带着张太医走入寿安宫中。
王氏的寝殿内灯火通明,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侯在殿内。
见君修冥前来,纷纷屈膝跪拜:“臣等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君修冥淡声回着,一路从众太医身边经过,在王氏床榻前停住脚步,而后便见清嫔半跪在王氏榻边,正耐心的伺候王氏喝药。
“臣妾参见皇上。”清嫔的头压得极低,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君修冥只轻点了下头,而后对王氏拱手:“参见母后,听说母后突染重疾,我也甚为担忧。”
王氏声音沙哑:“哀家没事,烦劳皇上挂心。”
话音刚落便不停的咳了起来,她手中的绢帕一直捂在唇边,手帕拿开之上,上面染着鲜血,而王氏的唇角也挂着一丝血痕。
清嫔手疾眼快,从袖中取出白色绢帕,动作温柔的为王氏擦拭唇角的血痕,另一只手一下下轻轻的抚摸着王氏的后背,帮她顺气。
王氏停止了咳,抬头看着清嫔,对她浅浅一笑:“这后宫之中,就输你这丫头最孝顺。”
清嫔柔柔回道:“太后这是哪儿的话,臣妾是您的媳妇,伺候太后是分内之事。”
君修冥剑眉轻蹙起,若有所思,而后一挑衣摆在王氏的榻边坐了下来,冷眼扫过殿内伺候的宫人:“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太后病的如此重,怎么才命人来通禀朕?”
为首的大太监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知罪,请皇上恕罪。”
君修冥冷声道:“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那大太监吓得不轻,不停的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后,救救老奴啊,太后……”
这样的一番哄闹,王氏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君修冥与清嫔一同为她拍着背,许久后,才缓和下来。
她沙哑着开口道:“皇上不必责怪他,是哀家不让宫人通禀,皇上国事繁忙,不必再为老婆子的事儿忧心。”
“母后病重,朕自当尽孝。”君修冥状似亲密的牵着王氏的手,眸底却一片平静,他看向一旁张太医,吩咐道:
“张太医,还不过来诊治,若医治不好母后的病,朕定要将你治罪。”
“微臣遵旨。”张太医上前一步来到榻边,开始为王氏诊脉。
许久后,他的指尖才撤离王氏手腕,并不着痕迹的向君修冥使了眼色,意思是王氏的病并非虚假。
张太医书写了药方,交给寿安宫的大太监去拿药,而后向君修冥回禀道:“太后是感染了风寒,医治不当引发的肺疾,微臣已经开了方子,慢慢调理,病情自然会有所好转。”
“嗯。”君修冥点头,眸色越来越深,张太医一时间竟也揣摩不透帝王心意。
王氏看似随意,笑着对君修冥道:“皇上无须忧心,古语曰:百岁光阴,七十者稀。哀家年过六旬,历经两朝,这辈子也该知足了。”
君修冥唇边含笑,眸中却波澜不惊:“母后万寿无疆,何出此言。”
王氏摇头失笑,眼中平静,似乎早已看穿生死:“什么万寿无疆,那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人终究逃不过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哀家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
君修冥微低着头,笑靥不变,而沉默不语。
王氏一脸的苍白憔悴,又轻咳了几声。
清嫔扶她躺在床榻之上,耐心道:“太后,您累了吧,臣妾服侍您就寝。”
“嗯。”王氏点头:“哀家的确是有些累,都退下吧。清嫔啊,你替哀家送送皇上。”
清嫔轻抬眼帘,怯怯的看了眼君修冥,又很快的低敛了眸子,微微俯身道:“臣妾遵命。”
君修冥起身一拜:“母后好生歇着,朕先行告退。”
清嫔跟随着君修冥步出内殿,他缓缓的停住脚步,定睛瞧着跟随在身侧的女子。
清嫔一直压低着头,碎步来到他身前,屈膝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君修冥微眯着凤眸,语调中带了几分自嘲:“哦?清嫔何罪之有?”
清嫔躬身磕了个头,继续道:“今日臣妾来给太后请安,发现她老人家一直在咳血,所以,臣妾自作主张命人通禀皇上,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臣妾不希望皇上背负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被天下人耻笑。”
君修冥定睛盯着她头顶,微思片刻后,他才出声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清嫔从地上爬起,许是起的太急,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后倾倒。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环在她腰肢,君修冥稍稍用力,稳住她的身体后,不着痕迹的从她腰间抽回手臂。
清嫔向后退了一小步,微微的俯身一拜:“多谢皇上出手相救,是臣妾太笨,让皇上忧心了。”
她的神情很平静,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有几分心疼。
君修冥淡声回道:“无碍,下次当心些便是。”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找机会,将后宫中的女人一并清理。
如今清嫔此番举动,似乎再要将她送出宫,也必须要得到太后的同意了。
这个女人的确是有几分聪明,但他身边从来就容不得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
而清嫔一直站在原地,她看着他离开,眸中楚楚之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唇边扬起狠戾的笑。
侍女柳桃缓缓而来,在她身旁停住脚步:“娘娘,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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