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馆长很不幸地为我们诠释了这个词语。
走廊的台阶其实并不高,总共就四级,可馆长这一跤却摔成了骶骨骨折。
据馆长自己说,当时他感觉脚下好像有只手狠狠地拽了他一下。
馆长躺在医院,动弹不得,大小便都要在床上解决,哼哼唧唧,非常痛苦。
陈伟说馆长这一跤摔得诡异,应该有脏东西在作祟。
我们很自然地联想到那个被钢筋穿喉致死的司机,馆长宰了人家家人一刀,这一跤想必是报复。
“那你没给馆长分析分析?”我问陈伟。
“分析个屁啊,摔都摔了,懒得说,省得吓着他。”陈伟白了我一眼。
“你觉得这样就算完了?”我问道。
“要不呢?”刚说完,陈伟忽然想起老刘和他说的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搞不好这次馆长还真是有点玄啊。”陈伟自言自语道。他虽然不喜欢馆长,但平心而论,馆长对我们还是不错的,该给的一分不会少,我们以前在殡仪馆值班室聚会闹腾,馆长也不是不知道,但从来没说过什么。
“干脆你和馆长直说了拉倒,把多收的钱退给人家就是。”我说。
陈伟想了想,说:“看看再说吧。”
其实我们都了解馆长,要把馆长收到的钱再退回去,那还不如直接揍他一顿。
晚上,天下起了雨。
我们的馆长躺在医院外科的病床上做牵引,除了动动眼动动嘴动动脖子再动动手,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很难再动,一动骨折处就痛得受不了。
他平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十分惆怅。老婆刚刚给他喂过晚饭,回去收拾了,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馆长所在的病房是三人间,只有他一个病号,他睡的是靠窗的床位。
病房没有电视,馆长这么个平卧姿势又无法读书看报,只好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依稀听见病房的门开了,有人进来,那人径直走到他床边,看了他一会,接着好像就在他旁边的床位上躺下了。
应该是自己老婆,馆长迷迷糊糊地想,他太困了,眼皮都打不开,他梦呓似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睡死过去了。
我们得知消息时,馆长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带着呼吸机躺了一个晚上了。
他老婆哭哭啼啼地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她从家里返回医院后,看见馆长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是睡熟了,想到馆长还没洗脸,她就打了盆热水,打算给馆长擦把脸,谁知热毛巾刚放在馆长脸上,馆长忽然像受到电击似的抽搐起来,双手在脸上不停地抓挠,接着就开始冒冷汗,面色惨白,并且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医生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馆长受伤的仅仅是骶骨,颅脑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骨折不是开放性的,因此没有给他用什么药,也可以排除掉药物过敏的可能。
“也许是他患有什么隐性疾病。”医生说。
“胡说!”馆长老婆叫道,“我们家老朱平时身体壮得像头牛,就这就是你们医院的责任!”
要不是馆长此时性命攸关,我们大概会被馆长老婆的这个比喻逗乐,馆长精瘦精瘦的,像根竹竿,他和“壮得像头牛”之间的距离,就像地球到火星那么远。
“张女士。”医生苦笑道,“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是隐性疾病,所谓隐性……”
“你少跟我说什么隐性显性的,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告诉我,老朱现在是什么问题?!”张姐开始有些不讲道理。
“这个嘛……”医生很为难,“我们一时也查不出来。”
“我告诉你们,如果老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没完!老朱啊,呜呜……”喊着喊着,馆长老婆哭了起来。
陈伟一边劝慰馆长老婆,一边问医生:“那馆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咝——”医生害牙痛似的吸了一口气,说,“情况倒是还好,什么血压心跳体温的,都正常,就是昏迷,还有无法自主呼吸。”
“那现在怎么办?”陈伟继续问道。
“再观察一天看看吧,如果到时候还醒不过来,又查不出原因,就转院吧。”医生看了馆长的老婆一眼,想了想说道。
回到殡仪馆,陈伟找到李师傅,告诉他李师傅在医院突然昏死过去的事,李师傅很惊讶,说他昨天到医院看馆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人就这样了?
“所以说邪门啊,本来他那一跤就摔得够邪门了。”陈伟说,李师傅蹙眉不语。
“李师傅,那你觉得馆长这次意外会不会和那个司机有关系?”陈伟递了一支烟给李师傅。
“讲不好。”李师傅皱着眉头说,“也没有证据嘛。”
“你在给他修坟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陈伟问道。
“冇有,好好的嘛。”李师傅很肯定。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把那个钱,退一部分回去给那个司机家属?”陈伟显得很纠结。
“这个我就说不上话了,你和葛大爷做决定吧,不过我觉得可以试一下,钱还掉以后咧,再让馆长老婆去人家上个香,陪个礼,就算不是那个司机搞地鬼,反正也做不坏。”李师傅说道。
于是陈伟把他的想法和葛大爷说了,葛大爷表示同意,但是在怎么把钱送回去这一点上,两人十分纠结。
当面送还吧,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实话实话不成?这就是明摆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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