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一件事,即便项武你超越了上一任龙将,但沈潮崖的武艺,与你也是在伯仲之间,他很强,即便是杀他一人,孤也没有把握,尤其是面对公输家家主那些让人头疼的机关术,就更加难以办到。“
”而弛砚岚,无愧天下第一之名,他明明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却还能将孤派去的所有帝国精锐一一击杀,神兵绝将营也好,帝星部也罢,就算是尽数出动,面对弛砚岚,也都起不到丝毫作用。“
”这一年之中,帝国可谓损兵折将,但是沈潮崖并未出手,即便孤斩了沈家满门,沈潮崖也并未对昔日的同袍出手过。江湖中那个传言是对的,天下第一楼中,住着天下第一忠义之人,以及保护着他的天下第一高手。“
”那位大人不愿意面对弛砚岚,最终便得由孤来对付他们,这三人联手,全天下又哪里有可能能够杀的了他?“
回忆起弛砚岚,这位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秦先皇仿佛还带着某种畏惧。
”弛砚岚实在是很老了,他早已不具备其巅峰时期一成的力量。尤其是这一年的追杀对他来说消耗也不少,若非如此,孤面对他,绝无胜算。或者即便如此,孤面对他也毫无胜算,再加上沈潮崖和公输无构这个老东西,即便孤带来无数精锐,也很难将他们围杀。“
“那场战斗,神兵绝将营十二绝将出动七名,全灭,帝星四将出动三名,亦是全灭。弛砚岚的强大,孤至今记忆犹新,哪怕那远远不是他巅峰时期的实力。那场对决,的确是孤败了。”
讽刺的笑声再次响起。
“呵,孤本就是来杀人的,孤要完成的只是那位大人的意愿,至于为了达到目的,想来用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过分,不是么?在孤将死的那一刻,孤让沈潮崖做了一个选择……”
书生已经隐隐猜到大概会听到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猛烈起来,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
“弛砚岚的强大超乎孤想象,最终孤难以对抗,但你的父亲沈潮崖,并未真正出手,这个世间的确有如此愚蠢之人,直到最后那一刻,他都以为孤是被蒙骗的,与恶魔做交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人皆以为是龙脉武者,是那位大人找到了我,事实上,是孤选择了那位大人。只是你父亲到死都不曾想到。在弛砚岚的杀招将至前,孤对他说……“
“天坑的百姓还有救,只要他肯跟孤回去。”
秦先皇的目光盯着书生,他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是何种反应。
“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孤本以为这个世间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可你的父亲,真不愧是孤手下的一条忠诚的狗,弛砚岚出手,却是最终被你父亲给拦下了,因为他要救孤,因为他到死,都还相信着孤的‘君无戏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书生可以想象那一幕画面。
秋雨之中,弛爷爷与公输老爷子始终在全力奋战,父亲则一直在挣扎,多么卑劣的谎言,身为局外人的弛爷爷一定能够知道这是秦先皇为了苟活而说出的求全之语。
急着杀掉秦先皇的弛砚岚出手,但最终被父亲给拦了下来。
呵。真的很傻。
书生多想嘲弄自己的父亲,天下名将,怎么就这么容易被骗呢?
秦先皇说道:“若非是他以龙将之武替孤拦下了这一击,孤已经死了。弛砚岚这个老东西,保护了你父亲一年,挡在他面前要救下孤的,却偏偏是你的父亲。你可知道当时弛砚岚的眼神有多无奈?也是在那一个瞬间……”
秦先皇挂起邪恶张狂的笑意继续说道:
”孤从背后,杀了你父亲,长刃贯穿了你父亲,也贯穿了弛砚岚。在你父亲倒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这个世间最美妙的表情。那种蝼蚁的不甘与悲哀,那种最终一无所有的凄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地间回荡着秦先皇的笑声,这笑声放肆而又张狂。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了那场战斗的真相之后,都沉默着难以发出一言一语。
原来当年,那位帝国的大将军,为了十数万楚国战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风展的拳头握的指骨关节都发出响声,他睁大着眼睛,双目之中充满了愤怒。
十七年前,天坑的开采还没有结束,那个时候公输家的云雀还经常可以带着楚国百姓们看一眼天坑外的世界,依米以及天坑里的那群孩子尚未出生,天坑里那些死去的人们也都还满怀希望的活着。天坑最为黑暗的时刻还尚未到来。
天坑的百姓们一斧一凿,以为自己开辟的不是长达三十年的囚笼,而是通往光明和自由的道路。
他们相信着那位将军会为他们带来真正的解脱。就如同那位将军一样愚蠢,他们都还相信着这个国家,却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开国者,才是不是什么与恶魔交易的人……秦先皇,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恶魔。
命运在这一刻,将风展与书生串在了一起。
那个为了拯救天坑百姓的秦国将军之子,与那个为了拯救天坑百姓的楚国将军之子,他们二人年幼时坎坷的经历原本都可以避免,他们都该有着幸福的童年。
可一切都错了,因为在最后的那一刻,沈潮崖还是选择了相信秦先皇。
这是命运。
书生能够想象到弛爷爷死前的神情,他需要想些什么事情来平静下来,他要的不是愤怒,而是绝对的冷静与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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