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祝朝奉罕见的用了商量的语气说话,然而身为下人,做奴才的,其实哪里有拒绝的可能?刘宏躬身道:“主人吩咐,小人自然遵从!”
刘宏知道洪家的那个“表少爷”其实是个女的,只是自到祝家庄以来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见外人,与自己也只是那日见过一次面,祝朝奉竟跟自己直言挑明,倒似有些不妥不过刘宏也不能说着什么,还必须的指哪打哪,做个本份奴才样子。
果然祝朝奉看刘宏一口答应了下来,十分满意,刘宏自然是不识路的,当下多问一句祝朝奉此去东平县走官道一来一回原来也不过四天功夫,因又问道:“不知道洪家小姐何时起行?”
祝朝奉道:“明日就起行,他家自有武师相随,只是那些人本事寻常,就一个蔡教头却是样子货,还让你打跑了,因而老夫寻思着,还是你跟着走一遭比较好!”
说罢,祝朝奉又补充道:“去去便回,不要误了回来过年!”
刘宏口上应了,洪家确实是有几个护院武师一路随行保护自家小姐周全的,不过据说那个样样稀松的蔡教头在洪家武师里竟然是本事最拔尖的一个,洪家武师的战斗力也就呵呵了。
祝朝奉的考虑确实不无道理,只是明日就要走,缘何今天才来跟自己打招呼?
说着话,祝朝奉朝里头唤了一声,早有使女捧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却是两锭花银,怕不有十两之多,刘宏迟疑着,祝朝奉笑道:“将着过年了,你且拿去用罢,老夫知你身无余财,此去东平又就你一人,不可太寒酸了让人小瞧了我祝家,若是于路上看到什么中意的物事或也便用得着了。”
刘宏忙谢了,也不推拒,一时只当事了,正要辞了出来,祝朝奉却凝视着刘宏微微有些失神,手中茶碗缓缓放到了茶几上,刘宏便不敢动,却听祝朝奉轻轻一叹,缓缓又道:“有一事,当年你家那老仆带你初来我祝家庄时,身上别无所有,就只一块玉佩,想是你家祖传之物,待你从东平回来,就让夫人拿来你自己保管,你,也是该自立门户的时候了,我听说你在县里具了宅子?此物事或是将来你与家人重逢的惟一凭证,当要妥善藏稳了……”
说到此处,祝朝奉不胜唏嘘,“想那时你初来我祝家时不过四岁孩童,与三郎吃耍在一处,亲逾骨肉,往昔历历,恍如昨日,而今你已是这般雄壮,却与三郎反目成仇……”
“小人——”
刘宏垂下身子,心头莫名的一痛,几乎坠下泪来,这是属于小书僮的感情,也许冤死的小书僮真的将祝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然而……
同时的也不可否认,前世的刘宏之所以会走上独行杀手这条路,却正是因为他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人,容不得看到别人的落难痛苦,容不得看到别人的孤独无助,知人者明,自知者智,刘宏虽非智者,对自己的秉性却是再了解不过了。
另一方面,虽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刘宏一时也弄不明白祝朝奉这一番真情流露究竟有几分真,几分演戏,或者有无也都不重要,眼下的祝朝奉还远不是那个被人杀上门来一家老幼皆被屠尽一心往枯井里钻而不能的可怜老头,刘宏却仍然的不可避免的一时心软了,伏身跪倒在地:“小人有负祝家,终是,千错万错终是小人的错,只望小人离开祝家后,三爷能,自此忘了小人……”
一时之间,刘宏竟有一种错觉,有一种冲动想要对祝朝奉说为你老人家今日的这几句话,将来小人无论如何要为你们祝家粉身碎骨――这正是一个做奴才的该有的表态,只是这样的一个念想刚一过头马上的刘宏又笑自己,一个做狗奴才的,哪来的脸面可怜当主子的?
你配么!
那被人杀全家的事还没到时候呢。
于是这样一个老主人在伤感世事弄人,小狗奴才在各种情感交织里不住的感恩戴德,场面好像很和谐,祝朝奉竟然擦了擦眼角,从茶几上又重新拿起茶碗,看着伏在地上的小狗奴才,没凑到嘴边又缓缓放下茶碗,起身来无比慈祥的把小狗奴才搀了起来,不尽的伤感:“去吧,是老夫教子无方,唉,无论将来你找不找得到自己家人,祝家的大门都为你敞开着,你永远是我祝家的一员,老夫,不知老夫做了何孽,三个孩儿竟没一个比得上你的,三个绑在一起也不如你一个……”
“小人,小人罪该万死!”
刘宏赶紧又仆了下来,不得不说,祝朝奉果然是个能笼络人的,也难怪栾廷玉如此英雄竟对祝家庄忠心耿耿,乃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刘宏还能说什么呢?再一番感恩戴德,祝朝奉依依不舍的,不住叹声的,刘宏又与祝朝奉磕了个头这才出来。
祝小七早在祝家大院外等着了,见他出来忙上前询问,刘宏说了,祝小七两眼放着光大喜道:“哥哥,东平我还没去过,你可千万带我同去!”
刘宏微微失神,摇头道:“这回你和大林都不去。”
“为什么?”
祝小七急得大叫,刘宏不理他,闷着头先自走了,祝小七急着追了上来,想要再打滚哀求,看着他情绪有些不对,惴惴的便不敢开口了,只闷闷的的跟在后头,刘宏却住了脚:“你来找我,有事?”
祝小七一拍后脑勺,呵呵傻笑:“瞧我这记性,刚等久了都忘了正事,李家杜总管杜兴哥哥来看你,在家等着呢!”
自从祝、李、扈三庄签了攻守同盟后,刘宏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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