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沧桑”与“破澜”的灵气运行路径其实大同小异,青歌又是十五岁筑基中期,战力超绝的天才,所以尽管生涩,威能大减,这一招还是使了出来……
这一枪刺出,青歌身前整一片空间像残灯在夜间风里,忽明忽暗,将熄未熄。
半生枪上梅花明灭,一季花开繁华,一季落尽沧桑,诡异的能量波动如落花被狂风吹得纷乱四散,毫轨迹可言。
就如青歌不懂,雷刖也不懂,“半生沧桑”这个词毕竟太晦涩,但是刚刚许落口中的另一个词,她听见了——生机剥夺。这个词的可怕之处在于,它长期只存在与传说和玩笑中……
神秘的力量总是更加让人恐惧,更何况许落言之凿凿,说这才是半生枪真正的杀招。
所以,雷刖拼尽一切在避这一枪,燃血遁,破法遁……她不惜代价,知道只要能躲过这一枪,青歌就完了,她本就是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枪的耗费,她承担不起。
“哧……”
一声轻响,像在布匹上撕开了一道小口子,随即整片空间恢复了平静。
雷刖上半身衣物尽碎,但是皮肉依旧饱满、光滑而完整……除了她洁白而圆润的肩头,有一道指节长的细小血痕。
淡淡的血迹正沿着锁骨而下,流过她名满荒海的饱满胸膛,两处洁白、殷红,挺拔的峰峦之间。
“你不许看呀。”青歌面无半分血色,双唇苍白,虚弱无比,但还是生气的提醒了一句,跟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想拿枪去撑,却握不住……事实上,她已经连动弹都不能够了。
青歌倒地。
定局的一枪也已经落幕,无论如何,雷刖终究站在了半生沧桑席卷的范围之外。
“逃过了。”
雷刖长出一口气,刚刚她曾感觉到那股力量,那种让人万念俱灰的心神感觉,实在诡异而可怖。体内气血紊乱,经脉炸开多处,但是终究是逃过了。
“接下来,换我掌控一切了。”
她想着,往侧方向走了一步,准备转身。
“咦?”
为什么这一步,好累,不是伤,不是痛,不是灵气用尽,就是纯粹的身体机能的感觉,抬脚迈步突然变成了很困难的一件事,好累,累到她想低头去撑自己的膝盖。
她低头,然后双目瞬间瞪到几乎炸裂。
因为她突然看见了一些东西……
这是谁?
这是谁的身体?这
干枯起皱,一层层叠着,且带着褐色斑点的皮肤,又是怎么回事?
变化的过程,就在肉眼可见中发生,最明显的,就是她那原本饱满挺拔的胸膛,像是突然失去支撑的山峰,缓缓塌了下去,最后全无形状。
“啊~!
她尖叫,但是曾经娇媚的声线变得嘶哑而沧桑。
她看自己的双手,干枯、苍老。
她抬手抓自己的脸,皮屑不断落下。
牙齿脱落,白发飘零,雷刖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好累,好困难,她好想躺下去,想闭上眼睛,想停止思考……
雷刖,死——老死。
但是这并不是结束,她的身体依然在变化,如同被埋葬的尸体历经岁月,渐渐腐败,终成一堆泥土。
——这就是生机剥夺,半生沧桑。
许落也骇然。
青歌也恐惧。
一瞬间不可遏止的,浑身毛骨悚然,如寒冰彻骨,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一枪中,半生往”了。
尽管驻颜有术,但是雷刖的年纪,其实很大了,以筑基期而言,她剩下的寿元本就不足一半。于是,她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肉而已,就在顷刻之间迅速失去生机,苍老腐败……
……
……
许落看了一眼半生枪。
青歌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半生枪就落在她身旁,不足半米之处。
她也看了许落一眼,看见了他目光凝视的方向。
于是,青歌竭尽全力开始在地上挪动,她倔强的,想伸出手臂,想去拿回半生枪,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现在做不到。
再看许落一眼,人僵住了片刻,然后,嘴角突然泛起一抹凄然的笑,青歌突然释然了,亦或者彻底绝望了。
“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对吗?包括我最后一枪力竭。”此刻青歌的声音里没有分毫感情,眼神里也没有。
“……是。因为我没把握,我暴露之后,你会怎么做。”许落说。
青歌思索了一下:“你是诸夏宗门弟子吧?其实为杀我们而来……呵,你真的好聪明啊,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笨。”
因为许落刚刚说的是史书秘藏,没说空冥秘典,青歌此刻还没有猜到许落真正的身份,但是从那一刀,从半生沧桑的口诀,她也绝不可能再把许落当做凡人。
她用自己单纯的思维猜想,他或是诸夏宗门设下的一个陷阱。
死亡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强烈,因为这一刻,在青歌初历人世,初经情感的内心,有比死亡更沉痛的东西。
“下一个是我了吧?你要动手了吗?”她依然凝视着他,语气平静的说,“等等,我先闭上眼睛。半生枪……你带走吧……”
许落看见她闭上了双眼,牙齿从内咬住下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忍不住的泪水,依然从她眼角滑落……
“对不起,很多事,我是骗了你。”许落低声说道。
青歌不说话,她怕一开口,自己会软弱。
然后她听见脚步声,脚步声仓促远去,随后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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