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峰抬头,便看见大阵中心汇聚的生机越来越浓郁,已经有一只比先前要恐怖数倍的巨掌成型,但是迟迟没有落下。
在他的身前不远处,只要迈出数步,便能跨过那道门槛,进入这座天下信徒都能进的佛门圣地。
不知道从哪刮过了一阵风,让寺庙内的几盏烛火剧烈的摇晃,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灭。
能成主宰境的修行者无一不是心智坚定之辈,断然不会因为阻碍便放弃了去路。
他们无畏,却并不代表鲁莽,王雪峰明白,大法师下达的这道旨意恐怕是完不成了,因为只有他动用真正的实力才能与这位苏先生一战,但这样一来,恐怕大阵内的气息会瞬间狂暴,将他撕成粉碎。
他没有信心能抗住这座大阵。
所以纵使一路再艰难,他也只能立即放弃。
王雪峰打定了主意,开口便有四字从他嘴中说出。
“下次再听。”
苏先生看着身前的那人,虽说不屑对方出自天秦,可还是有些诧异他的果断。
对方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明白,只是在他印象中,天秦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尤其是受到了大法师的旨意,按道理来说应该拼死战一场才对,莫非他不怕惹怒大法师的后果?
他是这样想的,便这样问了。
“就这样走了,你不怕大法师怪罪?”苏先生问道。
“不怕。”王雪峰漠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命是自己的。”
苏先生笑了笑,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问道:“难道你怕死?”
王雪峰想了想,说道:“不怕死,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并且需要活着才能做到。”
苏先生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致,问道:“哦?莫非在你们天秦人心里,还有比抢夺这片土地更重要的事情?”
“当然有。收复疆土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要尽力就好。”
怎样才是尽力?能为之付出生命,但不需要为此献出更多。
比如说王雪峰要做的那件事情,比活着更重要。
但也需要活着才能做到。
苏先生说道:“说来听听?”
王雪峰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看头顶的那团绿色和寺庙内的几团烛火。
他转过身,身前便是用无数块削的极为整齐的岩石,砌成了一条山上的路。
上山的路自然也是下山的路。
“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迈下了石阶,消失在视线尽头。
王雪峰没有说告辞,因为告辞是晚辈辞别所言,又或者是两位友人在分开之际才会说的话。
他说的是再见,因为他确定他与这位苏先生还会再见面,至少在两国交战的战场上。
柯小树握着手中的那方玉玺,直到许久后才放下,用亮黄的丝绸小心包裹好后双手捧在了手心。
道明山上的大阵也散去,头顶上露出漆黑一片的夜空和一轮雨后的新月。
月光洒下银辉在柯小树的脸上,清晰的看见他脸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皱褶,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他先是拜谢,然后说道:“苏先生,晚辈不明白,为何不将他留下?”
这句话中透漏的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一是柯小树对这位苏先生很有信心,觉得他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上。
二是柯小树以晚辈自称,要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柯白梅的弟弟,虽说他只是一个宫里的公公,但要只论辈分的话绝对是很高很高。
可这样一来,那外表看上去年纪二三十的苏先生,究竟是哪一个年代的古老人物?
苏先生挥袖,门前破碎的石面迅速复原,然后说道:“留他倒是不难,但我没有把握瞬间致死。”
柯小树作揖,说道:“晚辈可以用大阵相助。”
苏先生笑了笑,指了指寺内,说道:“敌人身陷阵中,阵法的威能自然是更大,但要是将他逼急了拼死来毁去大阵,就算最后只出了些损伤,谁能来修复?”
苏先生晃了晃酒壶,说道:“我可没这能耐,对了,寺里还有没有白梅笑?再弄些给我尝尝。”
柯小树苦笑,开口说道:“大长老不喝酒,当年兄长赠出去的应该还在,但我不知道藏在何处。”
苏先生大笑两声,喝完最后一口酒后踏进了道明寺,说道:“这有什么难的?趁着王河山不在,等我见过小师弟就去把酒全部找出来,不饮酒的人偏偏藏着这等好酒,简直痛心!”
柯小树只能摇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没走几步便在一间屋子外停了下来,现在已经到了僧人的休息时间,除了踩在石面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苏先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眼望见里面有四个僧人,一老一少还有两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
他脸上犹有的笑意也迅速敛没。
这当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木桌旁有一位老僧站了起来,正对着他行礼。
几日不见,道藏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刻的深了一些,在微黄的烛火下尤其明显。
一滴滚烫的烛泪流了下来,顺着滴在了木桌上,逐渐发白发硬。
“谢过苏先生。”
道藏双手合十,但还未躬身,便被苏先生搀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大师你可莫要折煞我。”苏先生连忙说道。
道藏开口说道:“您救了我道明寺,自然担当得起。”
苏先生讪笑,说道:“大师可别打趣我了,道明寺哪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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