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致远不能问,也不敢问,他只能慌忙地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雁门关又名西陉关,以“险”著称,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地势险要,兵家必争。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东西二门上建有城楼,巍然凌空,内塑历代战死沙场的守将群像,奇伟雄浑。曾有诗云雄关的豪迈气势:“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二人在隘口之间缓步而行,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一前一后,缱绻成双。
关前西戎引兵搦战不止,耀武扬威,辱骂不绝,大半皆是老弱之众,多有解衣卸甲,赤/身/裸/体,或坐或睡。
慕致远折断一枝树枝,愤然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秋惊寒看了看,遥指对面的山谷淡然道:“前面山谷之中,掩藏不住的杀气,必有伏兵。此为诱敌之计,不必介怀。”
慕致远忧心忡忡地道:“不管是古浪、渔阳之战,还是漠河、凉州一役,只要是你指挥的战役,都是所向披靡,兵到城破。如今,四月中旬你便赶到了西北,战事不利,而北狄、丘兹却已完成会师,如此下去,军心不稳,该如何是好?”
秋惊寒瞟了他一眼,懒散地倚在树上打盹。
“我,我没有代表朝廷问责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知道,将士们在外舍生忘死,诸多不易,可是战事不利,那就是于你不利,我很担心你。”慕致远英挺的剑眉紧紧皱起,小心地解释道。
秋惊寒伸了伸懒腰,凝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方慢悠悠地道:“唔,快四个月了,的确有点儿久了。你都着急了,那么应该有人更着急了。”
“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慕致远诚恳地望着她。
秋惊寒换了个姿势,漫声道:“敌我兵力几何?”
“西戎号称二十万,大概有十五万吧,西北十余万,有你坐镇,兵力算得上是旗鼓相当。”慕致远揣测道。
秋惊寒嗤笑道:“慕大人,西戎实际兵力是十八万,前次与西北军作战,折损了一万,目前是十七万。西北的十万大军,在百里瞻的手里折损了两万多,除了吴勇,还战死了几位名将。后来,黑妞奉我之命,从并州带来了两万大军。是的,十七万,在本公子的眼里的确不算多,可是并州军主力消失殆尽,西北军也不是燕北军,倘若百里当年在漠河一役不是我的副将,底下的那些军士早就反了天了。兴许本公子在作战上的确略有几分天赋,也曾赢得了几许薄名,可本公子又不是神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慕大人不懂麽?”
“百里将军对你恭敬有加,我一直以为西北军对你也应当如是。”慕致远低声道,神情黯然。
“西北军是百里一手组建的,这些年没少跟随着他出生入死,凭什么此次征北由秋惊寒一个女人挂帅?又凭什么收了百里的指挥权?”秋惊寒指着远处的西戎军营,不疾不徐地道,“虽然有百里和穹苍压制着,可是西北军和他们一样都想知道是不是‘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是早有妙计收服军心了吧?”
“中秋宴,必见分晓。”秋惊寒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邪魅而残忍的笑。
她鲜少笑,哪怕是难以捉摸的笑。淡淡的夕阳余晖洒在她如玉的侧脸上,面部轮廓变得模糊,勾勒出几分温柔婉约,那高深莫测的笑为她添了几许丽色,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慕致远屏息凝视,怦然心动。
第二次见到秋惊寒,已是五日后的中秋夜宴。烹羊宰牛,载歌载舞,军中大汉不拘小节,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几碗水酒下肚,醉意熏然,早就失了分寸,划拳者有之,斗酒者有之,比划者亦有之。秋惊寒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半睡半醒,似笑非笑,由着他们喝,由着他们闹,听之任之。
夜已深,座中人半醉。也不知道谁最先起哄,竟然有一位老将军仗着军功,壮着胆子向秋惊寒敬酒。秋惊寒微微一笑,遥遥举杯,一饮而尽。如此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将宴会推向了热闹的巅峰,敬酒的将军络绎不绝,似乎秋惊寒不醉倒他们誓不罢休。崔昊、百里瞻屡屡出言劝阻,可哪儿劝得住;慕致远身体力行,代为挡酒,也是分身乏术。军中大汉,五大三粗,一来二去,推杯换盏,言语间便失去了恭敬,纷纷请求与秋惊寒比试,呼声渐高,虽别有用心,然而盛情难却。军中武将一向能者居之,而所谓的能者有大都身手了得,以武服人,自古如此。崔昊、慕致远、百里瞻面上不显,暗中却早已急得冷汗淋漓,三人均知秋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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