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婕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在风雅阁的大厅,而是安然躺在客栈里的房间里,仿佛从未出去过。
她挣扎着爬起,看向窗外挣扎着要冲破地平线桎梏的红日。
昨天夜里自从那个男人走后,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疲惫还是别的什么,渐渐就睡着了。
而当她醒来,眼前的,却已换了地方。
她轻拢衣裳,推门而出,清晨清新好闻的空气让她浑身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与她共呼吸,共伏起。
阿莣从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温婕儿轻倚栏杆,微风吹起鬓发的模样。
她不由得疑惑,昨日明王将大祭司拖入客栈的时候可是闹出了好大的动静,甚至将她关在了屋内派程墨守着,就算自己多次想要闯进也是不得。
可是,也不过一夜时间,大祭司却是悠然地出了门,除了略显疲惫,其他是毫无异样。
而那程墨,也是不见了踪影。
她微咳一声,悄然来到了温婕儿身边,恭敬低头:“大祭司。”
温婕儿没有转过头,仍是贪婪呼吸着那久违的空气,仿佛空中漂浮的是白茞山间的鸟语和花香。她轻轻开口,声音比初阳还薄:
“阿莣,陪我出去走走吧。”
阿莣颔首,心道大祭司真是难得起了闲逛的心思,便跟在温婕儿身后向楼下走去。
却没想到行到拐角时,一侧房门一抖,辛茫就从里面闪了出来。
很显然,他不期会遇见温婕儿。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转瞬就被恼意席卷,他一把抓过温婕儿皓腕,仔细查看她的脸颊,却见她神色淡定,毫无波澜,心中微刺,手上力气就松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绕过她们,走到了走廊尽头。
温婕儿细微地叹了一口气。
但也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她便一步步地顺着楼梯走下,步履缓缓,却坚定异常,仿佛踏着的不是陌生村寨里的木梯,而是族人注视里的节节阶陛。
然后,她就被突然冲上来的小言给撞倒在地。
“对对对对不起!”小言立马前来扶起温婕儿,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温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温婕儿轻按小言的手指,似在抚慰。
“只是,鬼王传话来了。”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瞧见木梯顶端,一双玄色长靴突然出现。
他张张嘴,觉得心跳如雷,甚至不敢看那长靴的主人。
一咬牙,他说道:“鬼王说,一、一宵值千金。他……让您去取草。”
温婕儿心头一喜,身上的些微疼痛都已感受不到了:“鬼王真让去取草了?”
可是,还没等小言答话,她却听见一个低沉阴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再说一遍。”
“什、什么?”此时只有小言面对着辛茫,他便明白,这话是对他讲来的。
“前面那句,再说一遍。”
“鬼王说。”
“……”
“鬼王说,一宵值千金……”小言的冷汗已经涔涔滴了下来。
温婕儿后背一凉。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那蓬勃的怒意,仿佛在叫嚣着,就向她扑来。
然而,她以为的以为,却没有来到。
她回过头时,那方,早已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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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婕儿怀揣着银票,安静走在去往风雅阁的路上。黑茞寨素来与周边城镇交易频繁,所以钱庄不胜其多。这些面值不菲的银票,便是雪乔特地在离黑茞寨不远的汉人城镇里换得的,以供购草所需。
一路上,她只身跟着小言,目即之地到处都是禁闭大门的民宅,杂草丛生,荒凉而又无力。有时候有黑茞族人战战兢兢推门而出,端着满盆的污水就往院子里泼去,那黑乎乎的水让温婕儿只觉得异常难闻——她本来就对气味十分敏感,这水里浓重的血腥和人体泛出的恶臭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她紧锁眉头,偏过头,看向那个一直淡然走着的少年。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变化。她看得清楚,自从回到黑茞寨后,少年以往的怯弱似乎隐了些许,而换上的却是难以掩藏的恐惧。
眼前浮现出小言见到鬼王时那颤抖不已的小小身子,温婕儿开口,决定一问究竟:
“小言,”她顿了顿,“你能告诉我吗,这鬼王,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听到“鬼王”这两个字,小言猛颤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温婕儿的脸上惨白一片。
呆滞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措辞,良久,他才选择了最为保险的方式:“鬼王……他,他是最尊贵的大祭司。”
只说完这句话,他便低下头默默不言一语,唯有一双孱弱肩膀轻轻颤抖。
温婕儿微叹一口气,伸手抚上他柔软头顶:“深受尊敬爱戴的大祭司,又为何,会让你们都这么害怕呢?”
就算头顶传来温婕儿温柔手掌的温度,却仍是无法浇灭心中的惊恐。那是从最深处涌上来的寒意,让他牙齿都开始的打颤:
“因为,因为……”
“因为莺草花么?”
温婕儿云淡风轻地问,仿佛说的是最普通的东西一般。
小言呆住,抬起头。
“那莺草花,根本,就不是神草是吧。”温婕儿笑了,语气里的淡漠甚至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所谓莺花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里的奇草万全里看过,有一种植物名做莺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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