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城外有一片山,山群呈弯月形,这里冬季雪景最盛,夏季气候凉爽,是王公贵族们近郊避暑首选的地方。
严肃坐在一架轻便的木板车上,他的马车在山下,刚到山下时就见小书童沐鲤签了匹马,马后面拖着一辆木板车从山道上急匆匆地过来。王焕之让小书童准备好了车在山下候着,待严肃一到就带到山上去。
“家主那么着急,也可在山脚下就交谈,为什么非要等在上面?”严肃问气喘吁吁的沐鲤。王焕之虽然是王家的家主,但是绝对不会用这些刻板的规矩强调自己的位置,尤其是有重要的事值得他注意时。
沐鲤喘了两口气,慌慌道:“公子前几日受了风寒,现在还没好。到别院来也是为了好好养病。想着大人会过来就让小的备车来接。”
严肃看着还没满十岁,牵匹马都晃悠的沐鲤,担忧道:“家主又只带了你一个人?正病着也没人照顾?”身边总是只带着一个孩子,说是书童,但是说到底还是王焕之照顾沐鲤照顾的多一些。沐鲤只是一个小孩,能做的事情不多。
“公子说,‘扫洒庭除、烹茶煮药,皆为人身所需经历,应当欣然为之’。”沐鲤有板有眼地复诉王焕之的话。严肃抚额,这就是王焕之,他早该想到。在那人眼中,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既然存在就是有存在的理由,既然发生了就应该“欣然往之”。
王焕之的无所畏惧让人觉得可怕。
以青黛和纯白为色彩的屋子,看起来颇像江南的建筑。弯弯曲水从房屋一旁的水榭下流出,带出几多山野间的花朵。青瓦下吊着一个铜铃,铃身上篆刻着两个字,“芥园”。
这便是王焕之的别院,从里到外都很简单。
“来了,坐。”洁白屏风后面传来沉稳的声音,语气有些弱,像是生病了,“皇上怎么说?”
严肃在路上早就琢磨好了回答,直接道:“武家还是被定罪了。皇上没有因为那些证据就判武家无罪,而是完全不提证据,只是将武氏贬为庶民,发配到蜀中,无诏不得出来。倒是武家的小女儿被指婚给了北川王。”
屏风后面传来两声低咳,随即听见王焕之道:“严师兄不要灰心,皇上对当年秦家的案子毕竟心有余悸。贬为庶人也好,至少保住了武家的命......着到底也是皇上的一种让步,成果还是有的。”
严肃叹了口气,缓缓道:“到底是皇家的天下。”
白屏风后没了声音,气氛一时安静,让严肃心里越发的伤感起来。
“严师兄,武千娇算是皇家的补偿。为君,也劳烦你多照看一些。”
严肃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被王焕之托付,还是照顾一个姑娘。自己并不记得焕之和武千娇能有什么瓜葛,单纯的是因为同情,还是如他所说为了君王?
“知道了。”严肃应道。又听屏风后传来几声咳嗽,咳嗽声被压抑着,听起来便知道王焕之并不好受。
“焕之,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还这么年轻,王家还要你管着。”
“劳烦费心了,师兄。”王焕之顺了顺气息,“我还病着,就不送师兄了。”
“好好休养。”严肃叮嘱一句,“别让沐鲤送了,下午我让你师嫂给你炖些汤送来。”
屏风后传来两声轻笑,声音不大,严肃却听得见,心道这孩子只有在这时候才活出点人样来。其他时候哪是人?不过就是王家家主罢了。
严肃走后,沐鲤端着一碗药进了卧房,他把药轻轻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从床头拿过一方白手帕擦拭王焕之嘴角的血水,他动作很熟练,似乎这样照顾他已经很久了。
王焕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舒展眉头,定定地看着窗外高大的云杉树。
“公子,喝药吧。”沐鲤端起药碗递到王焕之面前。他看见公子伸出了修长的手指端住药碗,然后一饮而尽。
“咣当”一声,药碗从指尖滑落,掉到白玉石的地面上,成了几片碎片。
沐鲤大惊,只是还未出声,就见窗外跃进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人,那人到了床边为公子把了脉,然后就往公子嘴里塞了一粒药。
沐鲤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白皙的宛如面粉一般的脸,深邃的五官和碧色的眼眸明显不是大周人的体貌。他这才惊觉刚才没有保护公子,让这个人给公子下了药。
“你......你是谁?”
碧眸人转过身对沐鲤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是奉命来保护他的。”他拿出一块牌子在沐鲤眼前晃了晃,笑道,“看见了吗?”
沐鲤点点头。
“那你不要对别人说哦,包括他。”碧眸人指着昏睡的王焕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会杀了你哦。”他说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却水汪汪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凶。
沐鲤抖了一下,慌忙点点头。是不凶,可是这恶怪人手里绿色的小蛇正对着自己吐舌头呢。
怪人一闪便从窗外消失了。沐鲤连忙叫来暗卫为公子诊断。诊断的结果居然是,公子睡着了。
沐鲤挠挠头,看来那怪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东华皇家宣旨的驿官坐上红翎马前往西北边境的黄岩城宣旨之时,两只白鸽也从繁华的东华城飞出,不过刚入山林便被羽箭射下。于此同时有几人策马奔出东华城,追着驿官往西北而去。
紧靠高大的牢狱石壁的小屋里,汤婆婆坐在床上,秦司正在查看老人的脚腕,没有红肿,运转正常,但汤婆婆就是站不起来,即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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