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就见门房跑进来禀报,说是京城世子爷带着家眷到了。
起初方知有些发蒙,后来才明白是谁来了,沐向天,他带着妻子和孩子竟然来了。
方知有些不解,这些年,只是过年过节互相送点节礼,并没有什么走动,怎么人却突然来了?
纳闷归纳闷,迎接客人归迎接客人,当方知带着糖包儿还有王家媳妇子们来到后院门口时,世子夫人洪舒婷已经带着孩子与下人站在那里了。
方知跟她并不熟,加之周百惠在中间,两人并没有真正的打过交道,不过几年没见,她有了眼袋,显得有些衰老,但是精神气却比原来要好得多,尤其是原来身上带着的戾气,现在没有了,而是带着一股祥和之气,看样子现在的生活,要比原来顺心许多。
三年前,周百惠终于咽了气,只是她的丧礼,不仅沐向峰沐向海没有回去,就是沐侯爷也没有理会,只有沐向天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张罗着办丧事。
为此沐向天对沐侯爷有些微词,但是沐侯爷的理由很充足,将周百惠所做的事情,用书信的方式写的明明白白,摆在被周百惠保护很好,一把年纪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儿子面前。
沐向天为此大病一场,然后就开始丁忧。
沐侯爷没有让周百惠进祖坟里,而是让沐向天自行安排,没办法,沐向天便在京郊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给周百惠做了坟地,只是刚下葬没几天,周百惠的坟墓就被人挖了,不仅陪葬品全部丢失,还将周百惠尸体暴露在阳光下。
按照此时的说法,去世之人的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会魂飞魄散,从此完全消失在天地间,连去阴间都没有资格。
沐向天听说后,气的大怒,立刻派人排查,看是谁干的,查来查去,还真让他查出点线索,矛头指向周家嫡支,那些被周百惠周长祥欺压折磨打压许多年的嫡支。
他不知该不该报仇了,毕竟他知道母亲和小舅所做的那些狠毒,令人胆寒的事情,几夜没睡,最后决定不再追究,冤冤相报何时了,就从他这里结束吧。
将母亲重新埋葬后,他又拿出银子帮衬周家嫡支子弟就学,希望能帮着母亲减免一些罪过。
周家嫡支这些年,已经被周长祥折腾的七零八落,多亏沐侯爷在旁边关照,这才没有被灭族,对于沐向天的示好,也就接受了,先将孩子培养好,家族才能慢慢复兴。
见到周家嫡支接受自己的帮助,沐向天的心才变得轻松些,然后他又将原来嫡支的店铺、门面、土地及宅子一一还给他们,这些东西原本不是他的,他也不想要。
当然,周长祥与周百惠这些年可没少捞钱,侯府主院下面有个地下银库,里面存放的银子,足够他花几辈子的了。
三年时间,在沐向天扶持下,周家嫡支慢慢地恢复过来,虽然彼此没有见面,但是心里也都释然了。
沐向天守完孝,尽了自己做儿子的义务,便就想着怎么给沐向峰赔礼,接着替母亲赔罪,他不敢提前告知,怕父亲与沐向峰都拒绝,所以就这样突兀地来到了。
沐侯爷望着像是换个人般的长子,不由得感慨万千,原来他以为,这个孩子整天花天酒地的,完全被周百惠养废了,但是,当周百惠去世,他的担当及责任显现出来,先是替母亲赎罪,将周家嫡支扶持起来,现在来到这里,就是想赎周百惠杀巧娘的罪过了。
他心里颇感欣慰。
沐向峰面对沐向天时,心情很是复杂,他的母亲是杀害自己母亲的仇人,他又是自己的兄长,彼此身上都流着沐家血。
沐向天也没有指望沐向峰马上就原谅他,他只是来这做自己该做的,原谅便皆大欢喜,不原谅,他也努力了,最起码自己心安。
他与沐向峰对视一会儿,就甩甩衣袖,郑重地躬身一揖道:“大哥不敢祈求你对母亲的原谅,只想说,大哥在这替母亲给你和巧姨娘赔罪了。”
沐向峰眼圈有些红,但还是很欣赏沐向天的做法,就也释然地上前,双手将他扶起道:“长辈的恩怨,就在咱们这里化解吧。”
听到这话,沐向天泪水涟涟,哽咽地道:“谢谢,”是啊,谢谢二弟的霍达,谢谢二弟的宽容,谢谢二弟记挂与自己的血缘和亲情。
沐侯爷眼眶也湿润了,他生命结束时,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了。
当晚,沐向峰喝多了,拉着方知不停地说话:“方知,我担心我娘不原谅我,这样的深仇大恨,不该就这样过去,可是,我又觉得我娘不是那样嫉恨如仇之人,按照父亲的描述,她应该是温婉善良的,所以能理解我这样做的心意,毕竟他是跟我有血缘的大哥,而且他替他娘给我赔罪了。”
方知明白他的纠结,这辈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又没有见过亲娘,现在想念,在脑海里都没有个形象,这样轻描淡写的原谅了,心里肯定有些不平,但是不原谅又怎么样呢?杀害巧娘的不是沐向天,难道还要将仇恨延续下去?
心中有仇恨,人活得很是辛苦,毕竟心里无法释然,总想着要怎么以牙还牙的报仇,这种枷锁,这种人为的心里负担,不能一代代地传递下去,所以,就这样放下一切吧。
“周百惠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她的尸体被人晾晒在阳光下,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方知帮着沐向峰按摩脑袋道。
沐向峰听到这话后,最后那点纠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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