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
像一缕淡淡的风雪,如云轻盈,如丝缠绕,带着一丁点儿蜜糖的甜美,又带着一丁点儿黄莲的苦涩,回旋于记忆的深处,挥之不去。
“当然,如假包换啊。”傲青对着卞冰雷谦虚地点头,换来的是雷道主更震惊的表情。
“虽然我知道是你,可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这他妈都是怎么一回事啊?”甩着头,卞之问努力将脑子里那股莫名的萧索感甩开,一把揪起傲青的衣领,认真盯着他那在星光中变得越发迷离的桃花眼儿。
这一切绝对与牧云秋脱不了干系。
虚空法镜不是破了吗?
他们为何没有死在黄金眼的诛杀之下?
他们为何长睡在奇异的空间里?
现在……他们又为什么现在站在了洪荒之外?
知道这必是之问与卞伯伯心中最大的疑问,不过此刻的重逢,对傲青来说又何尝不是意外的惊喜?太多细节,他并没有参与其中,比起眼前这两个伸长了脖子想搞清楚事情原委的人,他更好奇好么?
可是那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又在何方?
父亲……
沉默片刻,傲青眸中的光芒敛去,像是平静的深海,让人只能看到一望无垠镜面般的水面,却永远无法体会,那些隐藏于宁静下的暗潮汹涌。
“邪君,是我生父。”
这句话无疑是枚重磅炸弹。
卞冰雷倒吸了一口冷气,呆立风中。他还记得邪君的风姿,却全然无法想象那位病瘦之人与牧云秋有这样的关系!
他生平很难高看别人几眼,唯独在遇到邪君之后被其才情与眼界惊艳,时至今日,他依旧难以忘记自己初见邪君与与之论道的场景,难道他们二人的结识并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
卞之问的模样更犹如吞了鸡蛋咽不下去。
他试图在傲青脸上找到更多表情,然而他眼前闪过却是那一日,牧云将邪君的房间砸得稀巴烂的样子,还有他逆光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打量自己搀扶邪君的森冷目光。
当年只道他蛮横而不讲道理,然而时至今日,蓦然回首,卞之问却情不自禁地打着冷颤,更深刻地体会了那一个瞬间,父子之间的暗战。
他知道牧云秋有多恨自己的生父,几乎燃烧了他前半生的一切精力。而那一日,他又从邪君颤抖的膀臂内,得到了一个充满欲说还休思念的拥抱,带着青草与松柏那种令人眷恋的味道。
爱与恨……
纠缠于此,谁都说不清楚了。
卞氏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看着二人尴尬的表情,傲青哈哈大笑起来。
“干什么挂着这种模样呢?我都没有难过,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一定!”傲青紧紧地捏着拳头,目光坚定地眺望着星海,这片星空,比洪荒更加偌大广袤,然而他却不再迷茫与愤怒。
因为他漂泊了半生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他有故乡,有父爱,有苏瞳……
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在荒芜嶙峋的梦里摔得头破血流。
不再是那个用可笑帽子遮掩眼中嗜血的书生,在无数孤寂的夜里,用单薄的衣袍将自己紧紧抱紧。
说来微妙又不可思议,好像此刻他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可以坦荡地面对曾经所经历的苦困与无助,将那些愤怒,委屈,还有层层隐藏脆弱的厚甲一层层地剥离,不再需要任何伪装,自信且骄傲地面对一切即将到来的未知和挑战。
“跟我一起。”
傲青下意识地伸手,将苏瞳揽入怀里,不知自己的语调有多温柔。
“嗯。”苏瞳轻轻点头。
不死之君,无论是于傲青还是于自己,都意义非凡,她无法忘记黄泉中的那个模糊回眸,也坚信师傅不会轻易陨落。
寻找他,在这片新的灿烂银河里!
傲青过分宠溺的动作,这才让卞之问的目光第一次投影到苏瞳身上。
嘴角本是带着讥笑的,毕竟他与牧云秋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对其恶劣的本性如数家珍。这臭家伙曾说世上没有一个女子是能入眼的,她们又蠢又懒,除了模样好看之外,简直不能想象能与之结伴一生。
就连自己钟情雪影的那段日子,都被他数落为“中邪发疯”,还笃定情长一定不过十天半月。
这下终于被自己逮到机会好好回击了!
听牧云秋那软到腻牙的声音,卞之问的报复心理在迅速复苏,他笃定这被牧云揽入怀的女子,十之八九是他一生所爱。
他舔着自己的唇,弹动着自己的舌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酝酿着辞藻,同时目光从女子的下巴慢慢上移,好奇想了解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出所料,这女子并没有逼人的艳丽,因为卞之问知道,能打动自己兄弟那铁石心肠的,必不是简单美色。
站在眼前的女子,容貌虽不张扬,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韵,如小花习习盛开于水畔,第一眼并不惊心,而第二眼却十分耐看。
好似是温良的,却在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里藏着狡黠,好似是沉静的,但双颊浅浅的酒窝里却又盛满了活泼与不羁。
看到这里,卞之问不禁微笑起来,这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什么,令他心中的那团柔软,也有融化的征兆。
曾经也有一人,给他类似的感觉。
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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