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平老头十分担心苏瞳和傲青的安危,沉着脸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毒龙子被吓得直哆嗦,在成为英雄和保住小命的矛盾中急得流起了鼻涕。
可惜异相只是虚幻,并不具有实质威能,它是一种世界意识的应激。警告此界生灵,规则不可承受之物的来临。
不死鸟脸上掠过阴霾,不论如何,那是瘠世界的产物,对方得意,必让自己失意。可是就算不满,也已无法阻止这种打破规则的刃族进化。
吞噬铬灵,竹竿胖了一些。从他一双宝石眼中看不出喜乐,何况此刻,已经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战兽在尖叫,界修在颤抖,就连好战的血十三都一脸苦笑,承认此刻事态发展,已经完全不在个人掌握。
那是超脱,超脱于这个世界的极限之力,他若乐意,便是跨界行者里至高的存在。
瘠母的意念之火,依旧在竹竿的眼内滚滚燃烧,迸射出疯狂与扩张的野心。然而竹竿却暂时没有将这些yù_wàng化为现实,因为他已有毁灭一界的能力,反而从容。
他抬头眺望自己的母星,心中有亲切。他低头俯瞰大地与不属于自己同胞的修士,心里有繁杂。他缓缓伸开双手,不过是轻轻动了动身体,便吓得界修们颤抖地高举手里的刀,连哭带叫。可竹竿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无数被剑宗强者们折损,被盛阳海尊焚化,被锦天斩断,被道鳞子封印的刃族金属尸体从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唤道残海内升起,被其大嘴一扫,通通吞入腹里。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整个刃族,只剩一人。
不是像铬灵和铬杀那样以精神传声呼出自己的名字,竹竿张开嘴,发出了生涩但清晰的声音。
“我……”
这如磨铁的噪音,对于瘠世界来说,却是最最曼妙的天音。瘠母竖着耳朵,屏息凝气。所有界修们精神紧张,仿佛这一次的呼名,意义非凡。在此前一刻,与此后一刻的当下,是历史长河永恒的断点。
“我是谁?”
在众人的抗拒或期待里,竹竿呼出的并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疑问。
其实他命名过自己。
在很久以前,就已命名。
当年他还是一个单纯的小竹竿,被名为康仁的混蛋坑得好惨,却又遇见了一生难忘的人。他的自我,是在被康仁百虐中自我觉醒的,但他的自我,绝不仅仅属于对康仁的回忆。
吞噬大量同族,吃得像个滚球,完全改变了苏瞳记忆中的模样,竹竿站在风中静默,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需要自己去思考。
思考是一件困难且繁杂的事,于是在蹲地划圈敲脑袋的同时,他又是一个深深的呼吸,将站在空中不知是逃还是留下的界修们身上挂的,头上戴的,储物袋里藏的所有金属法宝,通通吸到了肚皮里,就连驮山老祖藏在乌龟壳下的五件特殊道器都没有放过。
“呜呜呜呜!”驮山老祖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
说什么支援界战,战毕得三成战果和所有刃尊的至宝?啊呸!第一刃尊的究极武器居然是二十世界的界尊骨,二十七世界法则被封邪盗取,界尊骨一一化尘,现在去哪里找?第二刃尊的雷霆环,直接被傲青送到了界内各宗化为修炼秘境,他要那些秘境何用?第三刃尊没有至宝,他娘的还反抢了他五件宝宝贝贝心头肉。
这次被傲青和苏瞳给坑惨了,自己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剩下!
吞了法宝,竹竿吃得更圆,圆得有些蹲不下去了。
他脚步踉跄地起身,终于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我……铬查查……不战。”
伸手指向自己的母界,竹竿说出了思考后的答案。同时眼中的凶焰,寸寸消失,名为铬查查的意志,将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从身体内无情地驱逐。
我是谁?
当我做我想做的事时,才能感受到真实的自我。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说出这一句话,似乎卸除了心里老大的重担,竹竿长出了一口气,后悔自己吃得太多,只好捂嘴打了个大饱嗝。
界修们眼皮不住地狂跳,特别是那声心满意足的冗长大饱嗝,几乎把他们的神魂都震出了窍。
不战?
这真是一个意外又意外的回答,众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他们甚至做好了被对方戏弄又虐杀的准备,然而直至过了许久,那铬查查讪讪滚到一旁开始睡觉。大家才目光凌乱地看着苏瞳,直觉告诉他们,苏尊一定知道始末。
苏瞳心中明白,却难以描述,只是眼眶发热,看着缩成一团,有些委屈,又不敢靠近自己的二师兄的背影。
他与其它刃族不同,因为他拥有独立于瘠母之外的灵魂,最可幸的是,那份灵魂还善良及单纯。可是说出来,谁信?
站在界外的不死鸟深吸一口气,预计瘠世界会因这意外中的意外而爆发出她最疯狂的一面,若自己脱力,两个世界极有可能一起泯灭。
瘠母是一股可怕的世界意志,虽然从她贫瘠的星界可以感受,此界等级,极为低劣,但她的韧劲与疯狂,却远超世人想象。
能以微薄的底蕴毁灭二十七界,逼得第二十八,二十九界界尊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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