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乔竹酒的脸色很难看,身材看起来也瘦了一些,衣物穿着更是与他那乔家少爷的身份大相径庭。
但老钱与禾火心二人,还是在一瞬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竹酒!”
“少爷!”
老少二人呼唤一声,乔竹酒点头而来,凑近看到禾火心正值杀机的举动后,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禾火心要杀之人的容貌。
这时,同样吃了半年蛇肉的无常,在乔竹酒肩头舔爪拭面,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乔竹酒走到禾火心身侧,按住他的肩膀道:“愁哥,快把你这大棍子放下,若不是你面前这位曲姐姐,今时今日你还能否见到我都还是个问题呢。”
禾火心对于乔竹酒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不过他更抓住了后者话中一点,那便是在这君蛇斋中,的确是有人想要夺取乔竹酒性命。
这一点,是禾火心所不能容忍的!
“竹酒,你告诉我,在山上受到了什么人的欺负,愁哥给你出气!”
换作被杜仕骗进蛇窟遭难当时,乔竹酒肯定会一五一十的把话说个明白透彻,然后雇上个大轿子,再叫十几名美姬陪伴在旁,吃着瓜果饮着美酒看禾火心杀人。
但今时非同往日,他乔竹酒的仇,要自己报!
于是,乔竹酒话锋一转,问向禾火心道:“愁哥,你怎么来这了?我爹我娘,还有家里的姐姐们可都还好?”
先前因担心乔竹酒安危,所以在见到乔竹酒的时候,禾火心还没想到自己现身即是露馅的“铁证”,好在老钱反应及时,替禾火心解了当下之急。
“老爷把少爷赶出家门三年,总归还是不放心你,所以就派火心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查出少爷最近的情况,以抚慰夫人和小姐们的忧虑之心。”
乔竹酒听完点了点头,举目望向晋城的方向小声嘀咕道:“算你个老头子还有点良心……”
适时,被乔竹酒救下一命的曲淼平缓了下气机,因棍风而受的伤暂时压制下去后,她面向乔竹酒,疑惑问道:“听师父说你不是下山去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山上?而且……”说话时,曲淼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乔竹酒的窘迫之态。
乔竹酒顺着曲淼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脏乱不堪的衣衫,而后微微一笑答道:“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和你道谢的事,不过还好,今日发生的种种,也算是乔某报了曲姐姐当日的救命之恩了。”
曲淼见乔竹酒不愿道出实情,也不再追问,可乔竹酒却没有就此停住交谈的意思。“曲姐姐可否告知,杜仕杜斋主如今身在何处?”
曲淼不清楚乔竹酒和杜仕的恩怨纠葛,何况即便知晓,凭她的心性和对当下情境的审视,也不会说出什么胡乱指路的谎言来。“师父和大师兄携一众同门,前去知命阁于元州所设擂台之地参加武斗集会去了。”
“武斗集会?”
不曾知晓知命阁昭告天下的武斗集会消息的乔竹酒听罢,眉头一挑,心怀疑惑。曲淼见状,又细心为他解释了一下关于此次武斗集会的大致讯息,得此讯息的乔竹酒扯起嘴角淡淡一笑,侧首望了一眼那一看就是被禾火心砸塌的盘蛇楼,说道:“武斗集会……我乔竹酒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待其回首,看到禾火心脸上未干的泪痕后,立马换上一副欠揍的少年嬉闹之色,走到禾火心近前,用手肘拱了拱其胸口“阴阴”道:“呦,愁哥这是哭了啊?是哪家的小娘皮惹我家愁哥伤心了?”
禾火心重重把银棍往地面上一插,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残泪,左右四顾道:“放屁!我只是看到刚才钱老踩死一只蚂蚁,心怀感伤,触景生情罢了。”
乔竹酒知道禾火心是担心自己才留下了男儿不轻弹的眼泪,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他只是一笔带过,缓解了一下禾火心的情绪。
随即,他把身子一转,走到老钱面前,伸手讨要道:“老钱,我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老钱抿嘴一笑,从背上取下重剑,可在即将递到乔竹酒手里的时候,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收手把重剑缩了回去。
乔竹酒不解,不由得问道:“怎么?帮少爷找到了剑,还舍不得给了?”
老钱笑意不减,回道:“少爷哪里的话,只是少爷总不能就穿着这一身行头下山吧?先去换身衣服,剑老钱先帮少爷拿着。”
主仆二人相伴十多年,老钱可以摸清乔竹酒平时的一些小心思,乔竹酒又何尝看不出老钱的小动作呢?
眯眼盯着老钱审视许久的乔竹酒,自始至终就没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少顷过后,他再次出言道:“把剑给少爷。”
老钱后退好几步,一副老顽童的模样摇头道:“少爷啊,你洗澡更衣,不还得放下剑嘛,回头再让有心之人偷走怎么办?这剑啊,还是放在老钱手里安心。”
乔竹酒步步紧逼,直到老钱实在没了办法,才把剑递到乔竹酒手里,同时小声的认错道:“少爷,老钱拿剑的时候没稳住,剑掉在了地上,摔裂了几处……”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老钱的解释,只不过不管是深明重剑质地的乔竹酒,还是摸也没摸过这柄重剑的君蛇斋弟子,没有一人相信老钱的鬼话。
乔竹酒仔细盯着重剑上的裂痕注视许久,最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钱正欲劝解,却听自家少爷咬着牙恨声说道:“祁老头子,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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