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出去。”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他说。
染白不动。
少年蹙眉解释:“打野味。”
染白若有所思。
——怕我跑?
少年站直,低眸看了一眼那句话,瞥染白一眼,嗯了一声。
染白点头,小脸没有表情。
——不去。
少年默然,眸色更冷,干脆俯身攥住女孩手腕,粗暴把人拽起来往外走,掌下一截手腕弧度纤细,好像一折就断,是从未碰过的细软,他微僵,有些不适,但更担心染白一个人的时候跑了。
手忽然被甩开,力道很重。
染白站直,挣开少年的手,她散淡平静的拿着手帕擦了擦手腕,动作看起来也平淡,却莫名透出厌烦感。
少年顿了一下,在看到什么后,瞳孔骤然紧缩,视线僵硬停在女孩左手腕间的一点小小的红痣上,脑袋嗡嗡作响,手中的剑险些拿不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左手怎么会有痣?”
染白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十五也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无厘头,可他不得不多想。
十五在七岁那年之前,是一个孤儿,七岁之后,虽然还是,却总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苦什么累只要还能再活一口气,都有什么不能做?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一天,被包子铺的老板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窝在墙角。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要死了。
却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干净娇嫩的小孩,会停在他的面前,怯生生地递给他两个包子。
几乎没怎么思考也顾不得包子里会不会有毒,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小孩的年纪看起来同他一样的,可穿着打扮就极为讲究,小脸白嫩,眼睛又黑又圆。
那是在暗无天日的时间中,唯一出现在眼前的一道光,一记就是多年。
小女孩手腕间系着一根红绳,白皙肤色上还有一点小小的红痣。
后来他凭借着那一根红绳找到了恩人,神医谷的大小姐。
此时他早已不是当初瘦弱的少年,一身武艺可比天高,却甘愿停留在恩人身边,去守护这一束光。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感,十五只知道如果当时没有冯悠悠就没有现在的十五,他的命是她的。
不是没有过疑虑,冯悠悠的手腕上并没有红痣,但对方确实有那一枚和当初一模一样的红绳,也说出了那一段过往,和他解释过关于去痣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十五却从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甚至千方百计想要杀掉的人的手上,看到了幼年记忆深刻的画面,那几乎是没有任何差别的痣。
太荒唐了。少年僵在原地,竟有些手足无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染白已经走远了,步入大雾之中,少年匆忙跟上,思绪絮乱!
山林偌大,迷雾重重,染白指挥着少年怎么打野味,十五除了冯悠悠还没有听过其他人的话,蹙眉半晌,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拎了猎物回去。
接下来少年明显比方才还要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烤野味的时候也是默不作声的递给染白。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深夜的山谷更显得安静,野兽都蛰伏在黑暗中。
木屋中只有一张木床,共处一室是不可能的。在吃完烧烤之后,她直接把少年关在了门外。
十五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沉默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抱着一把剑。
他双手交叉抵着鼻梁,一闭上眼都是日暮时看到的画面。
想多了吧?
世界上那么多巧合,他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
林间一片混乱。
褚舟止几乎把山林翻了个底朝天,阵法一直在变化,位置也在变化,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旁边的老头子一身黑袍,胡子很长,气的暴跳如雷:“别翻了!!”
“我还不信。”褚舟止笑的肆意的,漫不经心间,眼神在夜色下愈发晦暗,又诡异的平静:“一个大活人还就能这么消失了?”
黑煞万万没想到,他才消停了几年,这人就来他这搅得天翻地覆,非要揪出一个人来。
他瞬间感觉十分头疼,“说不定人家就是跑了,被你吓跑的。”
褚舟止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轻轻笑出声来,嗓音温柔:“她不会跑的。”
黑煞一看褚舟止这表情就受不了,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嘀咕道:“就你这性子,人家说不定还真的被你吓走。”
“阵法被人动过已经乱了。”黑煞跟他说起正经事,“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小孩动的,如果是这样一定没离开阵法,你急什么?”
“没看住人,是我的错。”褚舟止闭了闭眼,神情隐没在夜色中,嗓音放的很轻。
黑煞古怪的看了他两眼。阵法是黑煞布下的,包括山林中养了数不清的毒物,就是为了防着有人闯进来,谁知道还是让褚舟止带人闯了进来。
如果不是他认识褚舟止,恐怕真的以为这是来这砸场子的了。
最后黑煞还是在褚舟止的威逼之下算上了一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他睁开眼睛,脸上有些古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那人身形修长,容貌俊雅,在月光下更加显得fēng_liú出尘,半边身影陷入于昏暗中,切割成明明灭灭的光影,显出有些压抑的危险。
他明明是在笑着,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算完了?”褚舟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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