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抢出神殿大门。
一路走去,她的脑海被无数回忆的画面冲压、挤纳,尤其是与卡蕾忒对战之时自己不慎失了弥天图,宙斯那狠厉的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幕至今令赫拉记忆深刻。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在火烧火燎的疼痛,那如晴天霹雳一般清晰、狠厉的巴掌扇在肉上的脆响,仿佛再度响荡在她的的耳边。
“啪”——
赫拉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心情悲恸而复杂:
天啊,他还是从前的大神宙斯吗?如此残暴、多疑又反复无常的神祗,真的可以带领提坦神祗走向光明的时代?
……是我错了吗……真是我做错了吗……
——
原野之上,卡蕾忒全身黑色的短武装,紧束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立在风中,背对同伴们。傍晚的轻风抚过她的纤柔之躯,令那束娇美的彼岸花在她胸前摇曳起玲珑的花冠,火红的颜色无声的躺在渐落的斜阳中,写尽了凄美的华丽。
“……假如我没有回来,荷西……贝娜就拜托你了。我希望她能像个普通的人类那样,安稳的度过她的一生……”
黄昏下,卡蕾忒头也不回的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荷西愤然打断卡蕾忒,他的怀中是刚刚熟睡的贝娜,他的一侧是柏修与泪流满面的月神阿尔提弥斯。
荷西本想要发出更大的声音,却怕惊醒怀中的贝娜,于是降低了音量,却还是忍不住遍眼弥漫的泪水,他抻直脖子对前面的她厉声道:
“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你必须回来!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孩子,不可能没有妈妈……”
情绪还是失控了,荷西两腿一软跪在倒地上呜咽起来。
卡蕾忒不曾转过身,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只听到她的声音,依旧如初的波澜不惊:
“柏修,阿尔提弥斯,我已经将弥天图里的人类如数释放,今后,你们两个也可以去过平静的生活,再不要卷入神族的恩怨之中了。”
“不管怎么说,你一定回来……”
柏修眼圈红红,眼中一片湿热,他哽咽着努力说完整句话。
阿尔提弥斯哭喊:
“卡蕾忒,我们约定好,我们几个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嗯!”
背影微微颤动,卡蕾忒在淡淡的点头。与同伴们相比,她此时的情绪出奇的淡定,而这异常淡定唯有用一个形容词修饰最为贴切:视死如归。
最终,她都没再回头对他们顾盼一眼,便在血色残阳下迈步远行……
奥林帕斯——
卡蕾忒越过倒地的侍卫、打手,神色从容的登上一节节台阶,向着圣山顶峰的神殿走去。
一别半年,再回来时圣山已是人丁零落,满目疮痍。遍野尘埃、枯叶中处处蛛网叠落,举足、落目之处便可见异虫横行。
祝福女神赫拉身披华服伫立在通往顶峰神殿的白色理石长阶中段,安静的注视着卡蕾忒一路向神殿走来。
卡蕾忒登上赫拉所在的石阶后停步,神色淡然的将目光投向远放的某一点。
“是你打开了奥林帕斯的结界?”她头也不扭的问向赫拉。
“是。”
赫拉也很平和的回答,如卡蕾忒般,将视野放远。
“你明知道我为何而来,却要助我进入圣山,为什么?”
“我犯了错,就要设法弥补。卡蕾忒,是我以艾莉斯的元灵炼蛊,施布在宙斯体内,才使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艾莉斯怀有咒怨身死,炼出的蛊乃最凶最贪婪的‘螽’。被蛊毒控制的宙斯,随之变得越来越狠辣暴戾,多疑无常……刚才你一路上所看到的蛛虫,就是“螽”的化身,是神祗们遭宙斯残杀食血后的元灵所转换的形态。”
“……”
卡蕾忒没有随即回应。诸多埋藏在心底的谜团如今被赫拉一语道破。
恍然,卡蕾忒回想起自己身怀贝娜而受到威胁行走至寒天梯,宙斯面对着她暴跳如雷的那时,狰狞走样的脸孔旁边兀然冒出的另外一个模糊的面孔。
宙斯被邪恶的力量控制——
德莫斯的提示赫然回想在她的耳畔。
“卡蕾忒,如今,唯有你能够化解神族的危机。解除螽蛊的关键,除了地狱之火,还有鲜血……”
赫拉盯着卡蕾忒拥在胸前的火红的曼珠沙华,毫无保留的告知全部:
“挚爱的鲜血……卡蕾忒,你应该清楚吧,宙斯的挚爱是海洋女神忒提斯,而你,就是忒提斯的女儿……对此,你该有所觉悟了吧……”
赫拉相信卡蕾忒完全听得懂自己最后那隐晦的一句的真义,因而话毕之后便转目看向她的脸,目不转睛的观察她的神色变化。
卡蕾忒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对未卜的前途毫不畏惧,反而显得溢于言表的从容。
将头缓缓点了两点,她终于开口:
“赫拉,这里马上就要变为战场了,你和你的人赶快逃命吧。”
幽声说完,卡蕾忒继续登上一节节石阶,迎着风直行。
有意无意间,那怀抱在她胸前的彼岸花束随风荡开,一朵朵的曼珠沙华在空中化为簇簇火红的烈焰,在圣山奥林帕斯里全面燃烧起来……
“天后!赫拉女神,我们快逃吧,奥林帕斯着火了——”
“你们走!不要管我——”
台阶上,祝福女神赫拉用力推开闻讯赶来的两名侍女,拔腿向大火弥漫的神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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