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下,我们不自由,我们被决定?
在这座房子里,罗生曾经和程胤讨论过这个问题,程胤以理查德.泰勒的思想实验做为核心说明:一个人或许可以按照自己的自由行事(就是说,在没被阻拦也没遭强迫的情况下),但只要他的yù_wàng是被某事所引起的(按照决定论,它们也必须如此),那么,就很难说此人是自由的。
罗生反过来回应道:如果那个“某事”就是我们的自我意识呢?我们决定了我们自己的yù_wàng,所以才做出了选择。
而程胤却回应给罗生另一句话:那么就连我们的“自我意识”都是设定好的呢?
罗生当时就驳斥:难道还有能左右我们思想的东西?
程胤竟也洒然给出答复:你怎么知道没有,换言之,人类经验无法企及的至高无上者做出的设定,人类自己又怎么可能意识到。
罗生无语了。他保留了自己的观点,毕竟,如果他再反驳,那就只有一句话:你把那位至高无上者拉到我面前让我看看。
谈话只是众多实验讨论中的一段,在过去数月后,罗生想起来仅仅只是潦草笑之。他可以相信在有限的距离内存在无限的运动,但他无法相信有个全知、全善、全能的造物主和所谓的设计论证。
然而不久,程胤又拿这一论证再次向他提出疑问,是更加尖锐而不可设想的——即是他和程胤7月1号那天,最后一次的谈话。
满屋子凌乱不堪的纸片与文件夹中,罗生靠墙而坐,像个等待被一键修复的漏洞软件,精神不振。
他逐渐发现,程胤要他相信的东西,最终并未用言语使其折服,而是,似乎正在用事实向他证明。
这件事里,安弋自始至终都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尽管到现在为止他对整件事依旧看不明白,但有一点,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
罗生需要帮助,否则他会疯。
这个帮助就两个字:信任。
安弋蹲下身来,用脚尖灭了烟,看着罗生道:“我相信你。”
比一百碗鸡汤来得更贴心的话,莫过于“我相信你”。
顿然,罗生抬起头时眼眸里燃起星星火光,虽然他觉得,此情此景对于两个男人——真有点肉麻。但无论多么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罗生都被感动了。尤其生死关头,“信任”就等于对方给你一支枪还告诉你他会替你挡子弹,罗生心里热热的。
安弋看着眼前男人开始活络了、富有生机了,于是跟进问道:“那么,你和程胤的最后一次谈话,到底说了什么?”
罗生吐出一口气,坦白道:“那天,程胤突然问我,如果这个世界出现了第二个我,生理社会心理三个维度都和我毫无差异,思想一致,记忆一致,就连胃里的东西都是同步的,我遇见“他”的时候,我会不会开枪杀了他?”
“你怎么答的?”
罗生惯常笑笑:“我当然回答,不会。然后他又问‘他对你构成威胁呢?‘,我告诉他,既然是一致的,那么我当时的想法不对那个‘我’构成威胁时,他同样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然后程胤否定了你?”安弋又点燃一根烟。
罗生点头道:“对,他告诉我,我的想法和意志根本不由我决定,就是说,我没有自由意志,就像一个程序,是被设定好的。”
“所以——你在屋顶开枪时,你怀疑……”安弋没说下去,他觉得这种怀疑人生的话他不想说。
于罗生,话锋终于转入核心,如若没有前面这些铺垫,他不知道要罄竹难书多少言语才能说出这句话,而现在,他终可一吐真言:“我怀疑我把我杀了。”
半晌,安弋都没回应一个字,只是默默地抽烟,于常人常理,要消化这句话恐怕须得穷其一生。
他抽完烟,想了想:“你现在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
罗生毅然摇头:“恰恰相反,我想驳斥这件事,说实话,我不信,所以我想找到其中的漏洞,就像去揭穿一个魔术。可现在出了一个问题——”罗生神色凝重看着安弋。
对方默契的说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罗生真想用肺腑去点头,现在两人一条心了,安弋终于前因后果的理解他了,理解万岁!
罗生一巴掌拍在安弋肩膀上……(什么都不说了,缘分啊!)
“那你现在什么计划?”
“找到程胤。”
……
这一夜,两个人就呆在研究所,研究所里的生活用品和食物都逐一物尽其用。安弋又帮着罗生处理了他脖子上的伤口,遂各自洗完澡又换了干净衣服,两人坐着以茶代酒对饮,就坐在二楼罗生的房间里,互相聊着彼此的历史。
抛开他们相遇的奇谲理由,这情景倒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挚友在谈笑(绝对的男男纯洁友谊)。
然聊着聊着就睡了。可是,以为这一夜那么好睡?那么容易就翻到第二天了?然后去找该找的人,了结该了结的事情?(如若我这样写肯定没人看了)。
罗生和安弋都太累,睡得昏昏沉沉,谁都没惊觉到罗生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悄无声息的。
不是某个黑影窜进房间用枪指着他们,而是,一个白色的圆形东西滚了进来,随之滋滋滋冒出一股烟。
于睡眠中,罗生恍惚嗅到一股异香,意识先于机体醒来,他想睁开眼……但他随即就发现,身体竟处于睡眠瘫痪综合症,或无法动弹,或无法醒来,却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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