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马儿飞奔出几十丈之后才想起要去追,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可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那个小兵三番两次的举动已经让他动了杀心,那个小子,必须死!
被拉开的距离不可能在短时间被追上,霍了尘在被夺了缰绳之后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昏死了过去,整个人完全趴伏在马脖子上,兵器也不知落在了何处,坐在他身后的苏佑玥以奇怪地姿势驾驭着马匹,左手为了够到缰绳伸得很长,右手提着沉重的马刀在拍马儿的屁股,两只脚更是因为够不到马镫只好勾在霍了尘的腿上,苏佑玥很是无语,这身子的年纪到底是多大?这分明是小学生的体型啊!
战场上浓烟滚滚,每一秒都有生命在逝去,苏佑玥心有感慨却知道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身后还有个挥舞着大刀的索命鬼,感慨和想法都只属于活着的人。
多恩骑着马越追越近,这种追赶猎物的游戏让他兴奋异常,随手一刀砍掉一个企图阻挠他的成国士兵,多恩对这前方不远处的苏佑玥叫道:“小子,你把霍了尘交给我,我留你全尸。”
苏佑玥闻言头也不回,冷嗤一声:“你别来追我,我留你全尸如何?”这什么将军,劝降都不会,既然投降都要死那干嘛不跑?
理应暴跳如雷的多恩却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加快了追赶的速度。
夏国的战马向来都比成国的马强壮,原本就很近的距离又被拉近了,苏佑玥只觉得背脊一阵发麻,再回头看时,只见多恩只落后了自己一个马身的距离了,那尤沾着鲜血的刀刃正蓄势待发!
苏佑玥的心又提了起来,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涯竟不如这短短几十分钟来得跌宕起伏,不知道这次要是死了算不算值得了。
但是显然,命运让苏佑玥来到这个世界占据这个身体并不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一骑白马以刁钻的角度斜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中,淡淡的嗓音奇异地给人以安定感:“你们在玩儿什么,带我一起吗?”
苏佑玥微惊,但回头看到那人身上成国的军服之后重重地松了口气,多恩的脸色则变得难看起来:“赵期!”
“哟,原来是多恩将军,你看,我们正准备回营,你要跟着来玩玩吗?”赵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多恩直咬牙,好半晌才开了口:“那便叨扰了。”
“嘿嘿,将军哪里的话。”赵期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去对目瞪口呆的苏佑玥说:“你可以慢一点儿了,我想霍将军经不起你这么个颠簸法。”
眨了眨眼睛,苏佑玥放慢了速度,他是怎么做到的?三两句话就把之前那个嚣张的不得了的多恩给俘虏了?
一直趴伏在马背上的霍了尘似乎是被碰痛了伤口,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经历过一瞬间的迷惘之后猛地从马背上坐了起来,穿着铠甲的后背撞上了毫无防备的苏佑玥,要不是她反应快直接就给撞下去了。
没有理会苏佑玥的惊呼声,霍了尘在看到身旁的多恩和赵期的时候先是挑了挑眉,然后叹了口气:“功劳又变你的了。”
“这话说得,好像我专抢功劳似的,你说对吧,多恩将军。”赵期撇撇嘴,两人显然是相当熟稔的。
霍了尘很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把抵在他腰上的匕首拿开再问他。”
“让他跑了你负责?”赵期状似有悠闲地反问道,一边召来传令官去宣布撤退的命令。
“王爷,我是伤患。”霍了尘这么说完,又昏了过去,苏佑玥手忙脚乱地把他接住,这才看见了霍了尘说的抵在多恩腰眼上的匕首,这个赵期看起来很厉害呀。
几人离成国的营地已然不远,撤退的命令一下去,很快就有人从营地出来接应了,苏佑玥在接应的人来了之后就下了马,她本来就只是个小兵,照顾霍了尘也大有人在,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苏佑玥昏倒在军营门口。
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的内容是一个女孩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每一天都像是苏佑玥亲身经历过一般,虽然不是清醒的状态,但苏佑玥知道这些记忆都属于这具身体,迟来的记忆。
这具身体属于同样叫苏佑玥的女孩儿,今年十二岁,是个孤儿,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孤儿,和另一个叫珠儿的少女相依为命,这几年他们生活的村庄闹旱灾,大家都在饿肚子,更何况是她们两个以乞讨为生的孩子。
为了让自己的同伴活下去,苏佑玥参了军,至于性别的问题,这孩子其实根本不知道男女的分别在哪里,她只知道自己参军上了战场,珠儿就能拿到银两,至于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懂。
今天是她第一次上战场,因为这次的战争来得很突然,甚至还没来得及训练就被送上了战场,一个十二岁的少女看着残酷的战场,那噩梦般的画面让毫无准备的她肝胆俱裂……被吓死了。
接收了记忆的苏佑玥很无奈,但这种无奈并没能持续多久,黑暗很快将她笼罩,意识被吞没,这次是真的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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