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篱进来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神情虽看着轻松,可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到后面可能自己也觉得这样强颜欢笑实在辛苦,索性沉了脸,有些焦躁地问我道:“娘娘,皇上会不会借着这事彻底把家里打压下去?若是一扣上谋反的帽子,非但家里人都要死,就连娘娘也要受到牵连。”
我懒洋洋地半躺在寝殿的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现在又不想废后,不会往谋反上扯的。”
只要不是谋反的罪名,那么这场看似震天撼地的大案最后只能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
杨豫乃是麦帅长子,就是瞧着成祖的面子,齐晟也不敢杀麦帅后人。所以,杨家是无事的。
茅厕君是齐晟的亲兄弟,宋太后的独子,他若是敢杀茅厕君,宋太后就能去大明宫的含元殿上吊去,更别说宋太后手中还攥着先帝留下来的不许齐晟残害手足遗诏。如此一来,茅厕君也是死不得的。
剩下的就是被牵连的张家了,张家有我这个生育了齐晟嫡长子的皇后,若齐晟不想废后的话,他也不能打杀张家。
掰着手指头这么一算,觉得齐晟其实也挺憋气的,这么多心腹大患好容易一网都抄了进去,却碍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个也杀不得。
有的时候我就会想,若我是齐晟,我会怎么办。
估摸着我没齐晟这个忍功,也不会像他考虑这么多,十有八九会一咬牙,心一横,彻底解决了这些心腹大患,管他什么麦帅不麦帅,去他大爷的孝道遗诏,都先灭了再说!
果然,案子查到张翎身上便停了下来。
三司会审之后将奏报呈给了齐晟,满篇子的罪状大大小小琳琅满目,就连张翎部将强娶了个寡妇都提到了,唯独不见“谋逆”两字。
案子查完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判了。
杨豫虽有人命在身,可他也有军功,最后判了个削爵夺券,一家子给迁去了岭南。
茅厕君由楚王降为郡王,罚了三年的薪俸。
至于张翎那里,更好说了,直接从军中开除,永不起复。
这个结果,虽然比茅厕君预料的坏了许多些,不过倒也算是没偏离了大方向。这一番折腾,直到来年三月,这场轰轰烈烈的“御史被杀案”才落下了帷幕。
三月十二便是齐灏的一周岁生日。
由于之前的“御史被杀案”牵连太广,朝中有事没事的大臣都跟着打了小半年的官司,齐晟自己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一下朝中的气氛,便下了旨意要大办皇长子的生日。
我其实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可碍于皇后的名声,却又不得不故作贤良地去大明宫劝齐晟要节俭,万万不能大操大办齐灏的生日宴。
齐晟正站在书案前临帖,闻言只抬眼瞟了我一眼,问:“你真这样想?”
我一贯坚持“小事上要说大实话,大事上要扯小瞎话”的原则,闻言摇了摇头,答道:“我也想办的热热闹闹的,最好再来个大赦天下,叫大伙都知道灏儿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齐晟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不就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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