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英俊的百姓来说,这一年实在是奇妙至极。
先是常年在外游荡的世子殿下终于回了家,一连三天大摆宴席,却不说是为了什么。而后是一向与朝廷疏远的燕郡王,破天荒地开始勤于往朝廷走动,听说朝廷那边还给了燕郡不少有惠百姓的政策。再然后是高冷出了名的花梨姑娘,据说终于打算嫁人了。
历来热爱他们的王的燕郡百姓们,听闻燕郡王昨晚回到本地,一大清早就把燕郡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各种蛋菜瓜果源源不断,仿佛要把燕郡王府变成一个大集市。
“这些东西都留下,正好送到长安要用,免得再去市集上买了。”燕郡王对百姓们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但并不是白拿,就算百姓们百般拒绝,他还是给了足够的钱财来买这些瓜果蔬菜。
有拿到钱的百姓好奇不已:“燕郡王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是为花梨姑娘的婚事做准备吗?”
“不只是花梨,还有我的干女儿,这几天也要嫁了。”燕郡王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看上去比宝贝儿子娶妻还高兴。
不过最高兴的人非燕郡王世子洛景夏莫属。
“这两柄孔雀扇花梨和兰澈一人一支,这株珊瑚就给兰澈好了。兰澈每天叽叽喳喳的,这只鹦鹉对她来说没用,那就给花梨。这些胭脂兰澈也用不上,倒不如把这些香料给她。还有那箱金银首饰……”
距离兰澈大婚之日还有十余天时,洛景夏就已经忙得不亦乐乎,差点把整个燕郡王府的珍藏搬空。自然而然,为新立太子婚事献上的诸多贺礼中,燕郡王府的贺礼是最抢眼的。可是那些贺礼再怎么抢眼,都比不过一身大红大绿鲜艳至极的燕郡王世子亲自出现更加拉风。
“嫁妆我都带来了,你的彩礼呢?”祈王府内,洛景夏毫不客气想男配伸出手。
李陌看着她苦笑:“严峻王府送来这么多嫁妆,我这一穷二白的,根本拿不出相匹配的彩礼啊。”
“抠门。”洛景夏嗤之以鼻,干脆利落作出判断。
李陌与那些贪腐的官员不同,除了天子赏赐的这栋宅院,他真的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他拿了出来,恐怕兰澈就要琢磨是不是该嫁给他了——当然,不管他能不能拿出来,某些人该犹豫还是要犹豫的,只是理由与此无关罢了。
眼看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难得清闲的李陌提前完成了所有的准备,总算能松口气稍作休息;以前觉着交流起来鸡同鸭讲的燕郡王世子,在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与洛景夏交谈倒也算是一种悠闲。只是这位一向口无遮拦离经叛道的世子,喜欢问刁钻问题的毛病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刚才我去看小兰兰,她不太高兴哎!你到底会不会哄姑娘开心?”停步在高大梧桐树下的洛景夏叹口气,愁眉苦脸蹲了下来,一手托腮,一手在地面胡乱涂鸦。
“和楼先生分别后,她的情绪始终很低落,谁也哄不好。”李陌脸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黯然,“就算她最终选择了我,可心里惦念的依旧是楼先生吧?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她真正的笑容了。”
“毕竟被鬼迷了心窍嘛!”
对于洛景夏的嘟囔抱怨,李陌仍旧只能一笑置之。
兰澈是个不擅掩藏的人,尽管她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过去一样,甚至刻意去做一些荒唐可笑的举动,可还是蒙骗不过熟悉她、在乎她的人们。就连迟钝的温彧都说,看着她强颜欢笑时心里很难过,总觉得过去的兰澈再也找不回来了。
“嘛,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家伙不懂得珍惜小兰兰。”洛景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习惯性一撇嘴,“不过我还真么想到哦,小兰兰居然还有这么干脆的一面,我以为她会舍不得那家伙呢。”
那家伙指的是谁,不带脑子都猜得到。
“她在你送她的那间宅邸住了几天,大门一关谁都不肯见,到昨晚我才好说歹说把她接过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明天的婚事会不会出现什么波折,她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头。”李陌捏了捏眉心,眸子里流淌出一丝异样,“那晚在窝棚里,我有种错觉,感觉就好像……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兰澈,而是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我……”
那样用残酷决绝方式报复凶手的兰澈,那样面无表情麻木到冷血的兰澈……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比阳光更加灿烂纯粹的少女。
“怎么,后悔了?”洛景夏拉长尾音微微高挑,眯起眼眸觑着李陌。
李陌哑然失笑:“后悔倒不至于,我喜欢兰澈这点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就像楼先生说的那样,或许我对兰澈了解的还不够多——至少没有他多。”
“在市井间颠沛流离艰难为生仍然葆有良善之心,和弱智到只剩下愚蠢的单纯可不是一回事。如果你始终把小兰兰定位在后者上,那你的确还不够了解她,也的确不如楼明夜聪明。”洛景夏撇了下嘴,“所以啊,尽管很不情愿,当初我还是痛下决心打算把小兰兰交给那家伙的,没想到他也是个不争气的完蛋货……”
掌管着实力最强的杀手组织十八伽蓝,朝廷凉城两方面都在拼命拉拢,身价比天高的楼明夜大概只在燕郡王世子口中会这般不值钱。
洛景夏的评价让李陌微微惆怅,他望着晴朗天空,总感觉阳光变得刺眼。
“换句话说,在世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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