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医似是没察觉曲文海的不自在,只拱手作别:“没有大碍,曲大人放心就是,就是曲公子稍稍有些弱症,每月最好用上几副药,培元固本。”
“好,好,没有大碍就好。”曲文海忙亲自送人出去。
一刻钟后,他又再次返回菊园,不止拿了方子亲自交代下人去街上抓药,又送了二百两银票过来。
“京中不比开封,开销颇大,只靠你的份例怕是并不够用。你不愿再去国子监祖父也不逼你,但一直呆在府里对着下人性子难免变得孤僻。这银票你收好,待病好了没事出门去茶楼走走,明年就是大考之年,京中有学之士云集,你若能认识一二,日后对你也会有所助益。”
曲清言看着递到身前银票,好半晌才伸手接了过来:“孙儿多谢祖父。”
曲文海既是要释放善意,她接着就是。
何况她手中银钱极少,每月二十两银子的份例被秦氏截走了十五两,秦氏自有一番歪理,说她同曲昭云二人都是后院女子,平日里去街上买块料子,去银楼打件首饰,去郊外出游处处都需要用钱。
而她每日呆在国子监中,纸墨府中皆有份例,也没甚需要用钱之处。
曲清言想到秦氏进京之后的种种心头就忍不住发凉,知她是什么性情是一回事,被她一刀刀往心窝子里戳便是另一回事。
曲文海拍了拍她的消瘦的肩头,有些话说起来虽是别扭,但要弥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得不说。
“你日后若是有事,只管来寻我便是。你祖母那里我已是交代过,来年大考前你都不必每日过去请安。”
曲清言心下复杂,抿了抿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豫王殿下那里……”曲文海斟酌了片刻,仍是说道:“曲家不过新近入京,不论哪位皇子都不宜走的过近,你若是同豫王有所牵扯,能断最好便断了。”
曲清言知韩太医今日一行让曲文海心生顾虑,这种事上她也没必要让他多加为难:“祖父不是已经代孙儿谢过了豫王殿下,至于今日韩太医来出诊一事,不若让管家备上一份礼回给韩太医。”
谢过韩太医,而非谢过朱瑾睿。
曲文海感叹于她的聪慧,一点便透:“你好生歇着吧,再过几日国子监就要休假,你两位兄长已是急着想回来看你。”
曲清言目送着曲文海离开,这个祖父被田氏吹了多年的枕边风,终于想通曲家的传承靠的从不只是一个人。
他们兄弟相帮,总比相争相斗来的更有机会。
韩太医新开的方子她喝了两日就觉身子轻快不少,待月底国子监休假,她已是好了大半。
曲清闻每次回府,田家和柳家的小辈都必会登门拜访,只这一次一同前来的还有杨建贤同永宁侯的那位嫡次子姜晋昌。
柳氏自是乐见曲清闻同永宁侯的小辈多加走动,她上次接了永宁侯夫人的帖子,由田氏探过曲文海的口风,知他不介意将曲昭英嫁入武官家,就一直想寻机会同永宁侯夫人多接触。
曲昭英再有几日就要办笄礼,柳氏帖子都已经发了下去,就等她笄礼一过,便寻人去试探永宁侯夫人的口风。
曲清言大病一场,身形越发单薄,夏衫穿在身上竟是带了点仙气,惹来容嬷嬷好一通夸赞。
她暗自好笑,仙气……她这般食着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离那二字差的太远了。
“容嬷嬷,从下月起我的月例银子要一文不少的从账房支回来,母亲那里就劳烦你去通传一下。”
容嬷嬷面上的嬉笑僵住,有些不懂她这话的用意。
“少爷,您不是刚从老太爷那里接了二百两银票?怎么又想要月例银子了?”
“你也说我的,我为何不要?”
“可,”容嬷嬷有些急:“六姑娘就要议亲,正是用银钱的时候,您这个时候把月例银子收回来是不是不合常情?”
“常情?”曲清言笑的讥诮,她冷眼看向容嬷嬷面上再没了往日和熙的笑:“容嬷嬷是我身边的当差嬷嬷还是六姐那里的?若是在我身边当差,为何处处为六姐说话?”
容嬷嬷心虚的搓着手,面上陪着干笑,却是再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日我若是见不到月例银子,容嬷嬷便打包去六姐房里吧。”
容嬷嬷心慌的一叠声应下来,回曲府过了大半年好吃好住的日子,她虽说生出了些私心,但还是知道这三房是靠着谁才能在这府里安然度日。
时辰不早,曲清闻已是派人来催,曲清言懒得再看容嬷嬷面上的假笑,头都不回的离开。
有些人果然不值得可怜,她当初念着容嬷嬷跟了秦氏一场,又日子过得凄苦,这才想了法子将她儿子媳妇都接到府里当差,现在他们一家子人在这府里站稳了脚,倒也开始有了旁的心思。
容嬷嬷就当真以为曲昭云出嫁会带走两房陪房?
有过之前那一出,她想嫁入四五品官员家中去做一个长房媳妇怕是都再无可能。依着田氏的狠辣,若她真不识好歹败坏了曲府姑娘的名声,挡了曲昭英的路,怕就只有随便被嫁个穷酸举子的出路。
穷酸举子家里哪养得起陪房,她一个庶出又能带走多少陪嫁,容嬷嬷倒是好算计,只目光太过短浅。若是再不敲打一番,怕还真以为她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曲清言掩去唇角的讥诮,带上千山向着曲清闻的梅园行去。
她到的晚,还未走到院门就听到后院中隐隐传来说笑声,有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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