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的内情说来实在很荒唐, 前因是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沈商年轻时, 白手闯天下, 在初初闯荡的时候, 沈商结识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很能干,也帮了沈商很多, 甚至还是他带着沈商走上了水运生意,沈商很感激这位朋友, 认他为大哥, 两人结拜知交。
这位大哥一直没有成亲,说是身体有碍, 沈商也不觉得不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大哥从来不长胡子,应该是先天有缺。
后来大哥抱养了一位男婴,说是从族中过继来的, 要继承他的家业,大哥对其悉心栽培, 十分用心。
说来也怪,这个过继来的男婴,越是长大,眉眼越是像沈商, 沈商也因此对其多有爱护之意。
但是后来沈商娶妻生子,因着是中年得子,加之独子先天体弱, 沈商便对儿义子的爱护便淡了。
说起这些前事,就是因为这些前事关系着如今的这一场官非。
与沈妻的外甥女有首尾的,正是那位大哥义子,要陷害沈商之子,要逼死沈商之子的,正是那位大哥。
那位大哥其实是女子之身,当年她的父亲早逝,家中只有她一女,为了守住家业,她的母亲从小把她当作男子来养,也以男子的标准来要求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皆是男儿之态,毫无女子的娇柔。
她长大后,继承了父亲的家业,不仅继续做水运生意,还做起了海运生意,在习惯了男子的天高地阔后,她根本不想嫁人,困于后院一隅,所以她就暗中寻找借精之人。
后来她找到了,就是沈商。
她比沈商年长七岁,初见沈商时,沈商还只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但她在亲眼看着沈商日渐成长,开创了自己的商行后,她对沈商动情了。
她设计了沈商,说句不好听的,她迷、奸了沈商。
然后她怀孕了,借口出海走货,她在外地生下了孩子,然后抱回来说是过继来的义子。
沈商不知实情,见孩子越长越像他,对他十分爱护,见此她心中甚是欢喜。
但是后来沈商娶妻了,生子了,对儿子爱之又爱了,她就受不了了。
在一年又一年的嫉妒扭曲中,她最后生出了变态的报复心思,她要毁了沈商的儿子,让她的儿子成为沈商唯一的儿子,继承沈商的一切。
为了走好这一局棋,她找上了沈妻的妹妹的夫家,许之以重诺,事成之后,可以把沈商商行的四成财产分给他们。
商人重利轻义,那家的当家人同意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舍去一个女儿,就可以得到沈商商行的四成财产,多好的买卖啊。
于是,一件荒唐的案子就这么形成了,所有人都成为了她的棋子,包括她的亲生儿子。
因为此案太过违背常理,知府压下了此案,让三家人私底下自己解决。
沈商在满头混乱中,还记得感激袁宝和,想要送上珍宝以作酬谢,但袁宝和不要珍宝,最后沈商只能折中送上了一艘海船。
贺琅听完了这荒唐的案情后,一时难以成言,好半天才道:“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她脑中有疾否?”
袁宝和摇头:“是心中有疾啊。”
真的是有病啊。贺琅和袁宝和齐齐暗道。
贺琅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不说那件案子的事了,只说那艘船吧,你觉得这船能值一万两?”
“此船光是造价就值七千两,而且这船是白得的。”袁宝和为自己辩解,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虽然完成的过程有点超乎预料。
贺琅呵呵两声:“船放在那边能生钱吗?孤要的是生钱的手段!孤让你去挣钱,就是想寻个生钱的营生,结果你弄来一条船,水运你熟吗?海运你熟吗?不去经营,这船怎么生钱?”
袁宝和垂着头,小声应道:“可以将此船租给沈商,让他每年都送租金来。”
其实沈商是提过东宫入股的事,可是袁宝和觉得这个提议太过侮辱太子殿下,日后太子殿下继位登基,整个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还要入什么股,庸俗。
贺琅横了袁宝和一眼,这家伙倒是会讨巧,直接收租金就不用费心费事了,估计也是怕他再把他打发出去挣钱吧。
“租的话,孤要用船的时候怎么办?”贺琅语气不佳的责问袁宝和,“之前你不还说方便从平津买粮买物吗?租出去了还怎么用船?”
袁宝和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说,你刚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让孤去猜你的心思。”贺琅因着前世的心结,对袁宝和还是挺不耐烦的。
“此事沈商有与微臣提过,沈商的意思是,海船交予殿下任意使用,船的保养,以及船员的工钱,全都由沈商来负责,殿下要用船时,沈商还可以负责上下游一应的采购卸货运输的事宜,至于租船的费用,其实只是沈商对殿下的孝敬。”说白了,海船的所有权归太子殿下,但海船的其它费心事宜,沈商全都替太子管了,并且还每年上供一笔孝敬钱。
贺琅挑了挑眉:“这沈商,是想投靠孤,让孤做他的靠山吗?”
袁宝和俯身大拜:“殿下明鉴,沈商只是有此想法,但微臣并未应下。”
“但船你已经带来了。”贺琅语调挑高。
“微臣未曾收下船的红契,微臣不敢擅专妄行。”袁宝和赶紧解释,他没收下红契,也就是这艘船还是沈商的。
贺琅盯着袁宝和,好一会儿才开口:“沈商到底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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