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是皇帝这些年最大的依仗,有他在北方战场不断地攻城拔寨,皇帝才能高枕无忧。杨征是杨岳的独生子,能征善战英勇无敌,简直就是第二个杨岳。
如今,杨征死在拓跋秋手上,杨岳据说是身负重伤突出重围,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杨岳父子一死一失踪,宛州的局势顿时急转直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丢掉了十三个郡县。
淮安郡是陆昊当初求学的地方,郡治梓阳就是梅山书院的所在地,听说淮安郡被乌雅人占去了,陆家上下又是震惊又是庆幸。
亏得他们三爷能干,昨年考中了探花,若是像四爷那样落了榜,他再回到梓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至于淮安郡沦陷会给遥京带来怎样的影响,多数人是想不到的。
陆昊不在多数人的范畴,他对此事感到忧心忡忡。
陆昊的好友卿研就是梓阳人,他在梅山书院读书时就寓居在卿家。那年,陆昊不幸大病一场,卿家对他照顾有加,又是请大夫又是用好药,不然他未必等得到顾萝带着许太医赶到。
在陆昊看来,卿研和卿家对他是有救命之恩的,如今梓阳沦陷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
陆昊很担心卿家人的命运,不停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但令他感到忧虑的,不止是一个卿家。
见陆昊终日愁眉不展,顾萝安慰他道:“夫君,卿大爷是个聪明人,消息一向也很灵通,他们也许提前就离开梓阳了,只是南下逃难的人太多,一时打听不到罢了。”
顾萝去过梓阳两次,每次都是住在卿家,和卿家的太太奶奶姑娘都是非常熟悉的。
卿研和陆昊是同年中的举人,不过他和陆昆一样,觉得把握不够就放弃了宝元十三年的春闱,等着十六年再下场。谁知宝元十五年,卿老太太一病去了,卿研要守孝,春闱又得往后推了。
要是卿研参加了昨年的春闱并且中了,卿家人说不定就来了遥京,真是造化弄人。
陆昊摇摇头,叹气道:“卿兄素来都是极有主意的人,他见形势不妙,应该会早作安排的,只是……淮安不是宛州丢掉的第一个郡,只怕也不是最后一个。”
说到整个宛州的局势,顾萝沉默了,宛州北高南低,对盛宁王朝来说难守易攻,杨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南到北打回去,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可惜功亏一篑,差了最后两个郡。
反观光明王朝,他们占着有利的地形条件,反攻起来可谓是势如破竹。
良久,顾萝轻叹道:“十年前有睿王世子拼死一战,这才勉强守住了凤台关,这回要是凤台关顶不住,拓跋秋直接就能攻到宜阳城下。”若是宜阳失守,遥京便再无屏障可依。
“我听说穆郡王上了折子,请战凤台关。”很明显,顾茂的想法和顾萝是一致的,凤台关不能丢,否则宜阳的压力就太大了,“但是陛下驳回了他的折子。”
“为什么?宛州这个时候就差个穆郡王这样的人。”顾萝不解道。
杨岳父子双双出了事,宛州的军心必然大乱,顾茂是诸位皇子里面唯一上过战场且有实打实的军功的,只有他去了宛州,才能镇得住场面,起得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君心难测,皇上心里怎么想的,我如何能知道。”陆昊到底是品级不够,最新的消息他能打探到,可他没有资格面圣,更不要说揣摩圣意了。
陆珊听了陆昊和顾萝的对话,又自己看了地图,立即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顾萝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凤台关就是遥京的倒数第二道防线,她要是皇帝,肯定会把儿子派过去,守不守得住暂且两说,态度必须是要鲜明地表示出来的,那是可是自己的江山社稷。
谁知今上倒好,儿子主动请缨了,他把请战的折子给驳了,简直就是毫无道理。
由于陆昊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陆珊手中掌握的线索太少,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说来也是盛宁王朝命硬,拓跋秋围着凤台关狂轰乱炸,眼看就要打开一个缺口了,光明王朝的老皇帝驾崩了,居长的大皇子和嫡出的三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内讧了起来。
后院起火,拓跋秋不敢再战,回头参与夺嫡去了,让守卫凤台关的将士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排行和出身都不占优势,可拓跋秋够狠,又能打,硬是干掉了两位兄弟,自己登上了皇位。
不过拓跋秋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光明王朝上下不服他的人还是很多,有人拿他的出身说事,说他的母亲出身低贱,还说不许一个女奴成为王朝的皇太后。
只是乌雅人到底是从关外进来的,虽说学了汉人的规矩,却不像汉人那么讲究,他们的原则始终是强者为尊,所以反对的人不少,拓跋秋并未放在心上,一个一个挨着收拾。
拓跋秋忙于整合国内的力量,暂时无暇对盛宁王朝再发起攻击,于是派人提出议和。
一直以来,盛宁王朝的朝廷都是分成三派,一派主张联元抗明,一派主张联明抗元。
乌雅人原先生活在关外,是草原和森林的霸主,统治着草原上无数个部落。后来他们进了关,把盛宁王朝赶到了淮水以南,自己占据了中原的半壁江山,建立了光明王朝。
入关以后,乌雅人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被汉化,那些从小生活在中原的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回到草原去过艰辛的游牧生活。
乌雅人南下了,原先被他们奴役的真皋人接管了丰沃的迦南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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