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芒草低伏,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行来。
景阳驱马行在钟意的身边,看着已经能远远瞧见营地旌旗的前锋营,道:“前锋营就在前面,夫人要寻营中的老军医到底是有何事?”
钟意的身上也是裹着一身铠甲,策马行在景阳的旁边,远远看着像是一个校尉的模样,“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有些重要,我去找他,你不用管我。”
景阳低头“唔”了一声,斜斜却是偷眼看了一眼钟意,真是不知道这个夫人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按说找军医应该是为了看病,乍一听之下他还道是这大军一路奔袭累着了这个夫人,但看表面,显然这夫人能蹦能跳也不像有什么毛病,有毛病也用不着专门往前锋营里找军医,中军大营里的军医才是最好的。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景阳心中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跟宁祁交代,眸光往后头一晃,后头跟着一辆拉着辎重的大车,押送的兵甲一身玄甲步伐有力。
今儿个是正月十五,京里这时候正是过元宵节的当口,大军是年初二的时候启的程,这年里头发兵打仗说来也真不是什么痛快事儿,原本都到了边境了,这节不节也都不重要了,只是到底这回儿召兵回营北站的时候连年三十都没到,这年节算是糟蹋了,所以虽然这大战一触即发,这元宵节到底得意思意思,反正一仗打得上头的意思也黏糊,到地儿了也磨磨蹭蹭不着急的模样,他身为副将,就押了慰军的东西往前锋营里头走上一趟,也算是走个形式,却是不想软磨硬泡跟出来一个夫人。
这不,押辎重的人都给临时换了从龙甲卫里头抽调了人过来。
这上女人就是麻烦。景阳不由暗自腹诽。
前锋营靠近郭城,听说南翎军的五万前锋也已经到了,钟意也知道此时往前锋营来绝非什么明智的事情,若是叫宁祁知道,怕是坚决不会同意,只是恪王当初所赠的书册中载有一张方子,其中有一位母子草满京的药铺都不见,找宫中的太医问了之后才知道,这草药只长在平关清源山附近一带,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在连年交战的边境?
她已经试过了很多的方子了,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张方子没有用过,所以在知晓前锋营的布防就是在清源山边一带的时候,她自然是要冒险过来的,一旦两军开战,形势难料,前锋营的营地挪去后方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往清源山一带那里去了。
“到了。”景阳翻身下马,伸手唤过一个兵甲,道:“你们将军呢,去把他叫来,就说中军大营给你们送辎重过来了。”
“是。”小兵闻言,忙转身去了。
钟意也从马背上下来,或许是前锋营的营地驻扎地比其他大营远的缘故,中军大营早已一切妥当,这前锋营中抬眼看去,却是仿佛才刚到不久的模样,营帐尚在搭建,营门也未设拒马,营外的布防岗哨更是没有看到,地上的甲胄兵器凌乱堆叠,生火做饭的大灶倒是已经开始冒烟。
“景阳。”钟意环视了一圈,走到景阳的身旁,道:“前锋营这般松懈,难道不怕南翎军奇袭么?”
景阳转头四顾了一圈,虽说按平日治军的规矩这的确不像话,但这一仗为什么要打明白人心里头清楚,发兵的时机也不对,军心成就这一副军容也是常理之中,况且今日也才刚刚到达,前锋营驻扎地这样远,看着好像是有威胁郭城驻军的意思,实则多半是为了上呈朝廷的排兵布阵图好看,也是难怪营中的将领不当一回事。
景阳摸了摸鼻子,“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此地离郭城极近,前锋营驻扎于此郭城定会派人前来查探,若是看到这一副景象,定是不会放过奇袭的机会,应让营中将士先布防再建营才对。”
钟意即便没有上过战场,可从当年学的兵法中也是知晓这营地的布防是绝不可松懈的。
“呃……”
景阳忖了一下,好像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换做中军大营这般景象恐怕立即就会被大帅军法处置,让他们先建布防也对。
抬眼间正好跨着宝剑的营中主将过来,景阳眉毛一竖,指着那将领做了沉了脸色的样子斥道:“本将问你,你这营外的布防设到哪里去了?看看你这军中一派军容涣散的模样,这一个个的都什么样子,成何体统!这都来了一个多时辰了,营房还没建好!一个个的都上战场打盹儿来了!”
那主将也知此事本就不和规矩,见景阳训斥自是连胜作应,“是,末将知错,这就让他们加快手脚把营房建好。”
景阳偷偷瞥了一眼钟意,道:“先让人把营外的布防做好,营房后头再说。”
“是。末将领命。”说着,给身旁的副将打了一个手势,自是有人下去发号施令。
官微摆得差不多了,景阳指了指后头装的满满的大车,道:“这是大帅拨下来的辎重,前锋营的弟兄们守在最前头,别亏待了弟兄们。”
“谢过大帅。”
“你们营里的军医在哪儿,让他过来一趟,我这儿有个兄弟找他有点事儿。”
“是,末将这就让他过来。来人——”
“不必,”钟意开口拦了下来,“我自己过去就好。”
景阳看了一眼钟意,正好同主将还有些话要说,便点了点头,看了眼让首将招过来的兵甲,道:“带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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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领了去了军医的营帐,钟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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