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么?”弘历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问话。( )
弘历诧异地转头,就见和珅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他。
和珅走上前去,替弘历理了理肩头的碎花瓣:“我的感觉告诉我,皇上很不安,为什么?”
弘历有些羞于启齿,从小额娘和宫人就告诉他,君王是不可以为情所困的,就算很喜欢一个人,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适度的恩宠。
但弘历大概是个情种,他只知道现如今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和珅的身影,相处得越久,感情不仅没有归于沉寂,反而越来越浓烈,当这种情愫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弘历的心中也开始患得患失。
尤其是马嘎尔尼访华以来,弘历第一次发现,将和珅困于大清的官场中,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他大胆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提议,许多甚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每次弘历听到和珅的想法时,都会再一次意识到,这个青年,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自己那样浓烈的感情,在和珅看来又算什么呢?睥睨天下的君王,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去揣测一个人的心思。
弘历缓缓道:“和珅,朕还是头一次发现,你懂那么多,在你的家乡,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和珅一怔,似是没弄清帝王的脑回路:“在我的家乡?我也就是普通人一个。”
现代世界的申禾,一直就对历史抱有浓厚的兴趣,大学本科时挑专业,他便一意孤行地挑了不太好就业的历史,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沿着研究生、博士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最后成为一名历史讲师。与很多逃避就业的青年人相比,申禾是真的对那一卷卷史书怀有浓厚的兴趣。
然而在文娱活动如此兴盛的现代,申禾这样的爱好在同取向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另类,他有时甚至会觉得,也许找不到合适的人,自己就这样伴着他的猫祖宗平淡地过完一生。
师妹常说,他就像一泓清泉,要细细品味才能知晓其中的甘甜,但时代变了,碳酸汽水、果茶咖啡,任何一种都比清泉有滋味。明明是最健康解渴的饮品,却因为平淡而被人忽略了。
弘历并不相信和珅的说辞,他只当青年在安慰他:“朕时常会觉得,你脑中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许多事情甚至是朕从未接触过的。”
和珅面上维持着淡定的浅笑,心里却乐成了朵花——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朕有的时候会觉得,你的步子太快了,朕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不上你了。”弘历眷恋地瞧着青年的脸,稍一犹豫,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是我让皇上感觉到累了么?”和珅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一世,他给了自己太多的包容,自己在他面前也越来越不拘礼了。但和珅一直都明白,不管他在这里遇见多少人,只有在弘历身边,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也唯有弘历一个人知道,如今的和珅,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弘历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他只是用指腹一点点地摩挲着青年的眉眼,哑声道:“你不会走的,对么?”
和珅笑了:“无论我走得多快,心上的那根线总握在皇上手中,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弘历紧盯着青年的眼睛,直到确认这句话没有半点儿戏的成分,才牵起和珅的手:“走吧。”
马嘎尔尼也许听不懂变化多端的汉语,但他的感觉还是十分敏锐的,弘历领着和珅等人回来时,心情明显晴朗了许多。
马嘎尔尼抓住时机,冲弘历道:“清国尊贵的皇帝陛下,在我临行前,我国政府曾委派我向贵国提出开放通商贸易口岸的请求,同时请允许帝国在贵国京城设立使馆,以扩展两国的商务合作。”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对于农为本,商为末的清国来说,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太惊世骇俗。
还未等弘历发话,刘墉等一众文臣,就已经站出来反对:“皇上,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农业都是国本所在,断没有弃农从商的道理。”
“皇上,西人假借通商为由,意在祸乱沿海,皇上万万不可大意。”
“皇上,设立使馆一事,自古以来未有先例,我大清国土上,怎能容忍洋人占地而居。”
弘历被这林林总总的声音吵得头疼,他沉声道:“够了,此事朕自有决断,众卿无需多言。”弘历说完,瞥了和珅一眼,见他紧绷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般。
和珅料想到了,马嘎尔尼定会在合适的时机,提出开放贸易口岸的请求;也料想到了,这一提议会掀起的轩然大波。他最怕的是,在他来不及劝的时候,弘历就将马嘎尔尼的请求一口否决了。
然而,让他欣喜的是,弘历并没有一口咬死,就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马嘎尔尼与那西人工匠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为何清国的官员一瞬间激动起来?
和珅上前安抚住马嘎尔尼,让他指挥着工匠,将那洋炮卸下,而后跟着弘历回到了行宫。
三日之后,和珅在正殿,见到了锁眉沉思的帝王,御案上的折子摞得老高。
和珅提着食盒走上前去:“皇上,您先用膳吧。”
弘历瞥了那朱红色的食盒一眼,并没有出言制止,和珅见状,便将那煎碗坨和羊汤从食盒中取出,搁到了御案上。
诱人的香气终于让弘历觉出饿来,瞧见皇帝终于肯用膳了,吴书来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弘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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