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晓明以为这回自己绝无幸免的机会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扑了过来,搂着她就地一滚,那截树干从他们的背后堪堪斜擦过去,抱着她的那人闷哼一声,似乎是被撞到了。
赵晓明借着手电的光一看,惊讶万分:“傅熙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熙年踉跄着拖起她的手站了起来:“没时间多说了,快走!”
刚刚那一下翻滚,把赵晓明手中的强光手电筒也给甩了出去,很快就被水流冲走,现在能照明的就只有傅熙年戴在头上的那一盏昏暗的矿灯了,赵晓明倒是不介意在他面前凭空变出一把手电筒来,可问题是她的空间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呀,怪只怪她当初丝毫不知道珍惜,每天把手电筒挂在头顶上当电灯用。
“走吧!小心脚下。”傅熙年拉着她艰难行走,水流已经没到了大腿根部,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还要小心闪避从上面冲下来的各种树枝杂物,甚至还有一只叫得十分凄厉的猪崽从赵晓明的面前漂过。
赵晓明全身都在发抖,她是真的害怕,周遭的环境漆黑而恐怖,给人一种末世般的感觉,傅熙年的手抓得她很近,冰凉但坚定,给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话刚说完,忽然感觉水位迅速上升,一下子就从大腿淹到腹部、胸口、下巴,赵晓明惊恐地看了傅熙年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块巨大的门板顺水而来,结结实实地拍到了两人的身上。
赵晓明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脑中一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赵勇华疯狂地在山上避难的人群中搜寻着,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姑娘就冲过去,拉着人就喊:“姐!”结果每一次都让他失望,不是,统统都不是,她究竟有没有逃出来呢?
他们几个男人借住的这一户农家地势比较高,而且就在他们现在避难的这座山脚下,洪水来的时候,几个大男人帮忙主人家扛着家里的细软财物,很顺利地就上山来了,根本没感觉到山下的情况是多么危急。
直到看到越来越多狼狈逃上来的村民,才知道水患已经严重到了能危及生命的程度。
赵勇华急得马上就要下山去找赵晓明:“是我把她带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天亮哥!”
被其他几个人死死地拉住了:“现在下去,你是不要命了吗?你看这么多人都逃上来了,她说不定也已经上来了呢,要不还是现在这里找找看吧!”
赵勇华想想也有道理,黑灯瞎火的,贸然去找,危险不说,也容易两厢错过了,便先在山上找起来,越找越是害怕,越找越是心凉,突然看见赵晓明借宿的那户人家,连忙揪住人家的衣裳就问:“住在你们家的那姑娘呢?”
那人一脸茫然:“不,不知道啊!”
赵勇华着急起来想要打人:“怎么能不知道,人是住在你们家里的,你们怎么能不知道!”
“大水来得那么急,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能逃出来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再说我们也不是不理她,都把她叫起来了,她这么大个人,自己不会跑?”
“你们不是人!”赵勇华双眼通红,疯狂地扑上去撕打起来,被同来的几个男人死死拉住,“别发疯了,打人有什么用,好好找人是正经!”
随着雨势的减小,天色也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被洪水肆虐过的山村面目全非,山上闹哄哄的,有人大声地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有人因为不见了一只鸡而大声咒骂,有小孩饿得哇哇大哭,还有人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吵得差点要打起来……
赵勇华颓然地跌坐在泥泞的土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带她出来,也不会遭到这种事……”
傅夫人在洪水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马上联系私人直升飞机,在第二天凌晨五点抵达了当地县政府,气急败坏地发着脾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来你们县城谈合作,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那个小山村去了?”
当地的工作人员也觉得很无辜,当时傅熙年问过那几个人的行踪之后,本来是没什么的,后来雨越下越大,有人无意中提起这样大的雨,那边村里这几年水土流失比较严重,说不定会发大水。
傅熙年一听就着急起来,说什么也要立刻过去,县政府的人没有办法,只好派了个司机开了辆面包车连夜送他过去,现在那面包车司机还困在村里出不来呢!
如今那村子还被大水泡着,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说不清楚。
“那怎么还不派人去救援?”
“去了,都去了,公安局和武装部的同志昨天半夜得着消息就过去了,可是大雨又引起山路塌方,这不是没办法嘛!”
很快又传来消息,隔壁县卫生院收治了几名群众在河水里打捞上来的溺水者,听说他们这边昨晚发生了水灾,想请他们这边县政府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是不是受灾群众。
过去查看的工作人员很快打了电话回来,傅熙年正在里面。
傅夫人急匆匆地赶了过去:“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护人员告诉她:“人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可能是脑部受到撞击,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可以查得出来脑部受了什么伤吗?现在是否适宜移动?”
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惭愧地说:“很抱歉,我们的医疗技术有限,暂时没有办法查得出来究竟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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