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便是白天日头也不烈,暖暖地,带着微微灼意,晒着舒服极了。陈夫子拿了个草席出来,搁在干燥的空地上,几人就坐在草席里,享受着明媚的春日。连小灰小黑胖墩都老老实实的趴着,喔,还有常小榕,黑黝黝的眼睛,似是听得津津有味。
“……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这时候,它就下山来到村子里,见到什么就吃什么……”
“有这么大麽?”小小的蓉蓉伸着短短的胳膊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奶声奶气的问。
悠悠则好奇的问。“它是不是跟大猫似的?”
“它还吃人啊?”小明吉有点害怕。
平安接着话。“叫爹和叔叔杀了它。”
“……就这样,这只年兽,年复一年地来到村子里吃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阿宝住的村子……”陈夫子没有回答孩子们的问题,只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待他们说完,他就继续讲。
“我有糖,给它吃。”小蓉蓉往兜里掏出蜜饯。
她把甜的都当成糖。毕竟年岁还小,就算是跟有个话痨姐姐,她有些字还是不会说。
悠悠笃定的回了句。“肯定不够。”
“应该抓住它,杀掉!”平安说得霸气,奈何嗓音软糯糯的。
小明吉软软的道。“它会吃人。”
陈夫子见他们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便停下来,听着他们讲,眼角眉梢含着笑意。
不远处,阮初秀推了推在做绣活的堂姐。“不知道陈夫子在给孩子们讲什么,瞅瞅一个个说得面红耳赤。”
“大概又是在讲神话故事,净扯些有的没的。”阮如秀嘴里这般说,嘴角却一点点的弯成了新牙状。
村民们看不懂这对夫妻,要说他们不是夫妻吧,蓉蓉喊陈夫子叫爹,阮家的孩子喊他姨父姑父。要说是夫妻吧,可俩口子不住一个屋,年头到年尾难得说句话。唉!他们啊,是真心闹不明白。
有些人还想着给陈夫子说个姑娘呢,见到这情况,都纷纷熄了心思。这俩口子的事,不能随便往里头掺和啊,一个不注意就沾了一身腥。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相互惦记着,却从不往来。
她送他的衣裳鞋袜,他送她的首饰画卷,皆由着家里的孩子帮忙传递。
旁人不懂他们,他们却知晓彼此的心思。
还深爱着,只是无缘再续夫妻。
*
阮初秀二胎生了个儿子,那会,悠悠已经五岁。对弟弟很是爱护,知道弟弟小,不能带到外面玩,她倒也收的住心,不再整天往外跑,总会留下小半天的时间陪着弟弟。她留在家里,平安就跟着她,也不爱出门玩。明吉和蓉蓉要稍好些,照样玩得开心,也会时不时的跑进曲宅瞅两眼。
男孩取名岁然,曲岁然,小名然然。
然然两岁的时候,阮老头离世,他死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透着满足和得意。
临死前,他看着满屋子的子孙后辈,念叨起往事,说起他年轻那会儿,是个特没出息的汉子,都说白瞎了他的名字。他是没出息,可他的子孙后代相当的有出息啊。便是到了地底下见着祖辈,他也能挺起胸膛来。
他叫阮大为,他对得起这个名字。
阮老头离世没几天,阮程氏也跟着去了。都以为她会走在阮老头前面,却不想,是她追着老伴去的。
阮程氏临死前,将家里的小辈叫到了床边,每人分了好几百文。阮家如今富贵着,这点钱压根不算什么,可这是老人给的心意,得好生收着,能不花就别花出去,这是福气。
三个老人里,胡大夫活得最久,他活到了悠悠出嫁,悠悠嫁给了平安,在跟前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是个好孩子。胡大夫很欣慰,他拼着股劲,等到了曾孙孙的三朝回门,才笑着闭上眼睛。
没能看到悠悠的孩子出世,他是有点遗憾的,可悠悠嫁给了平安,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心里头踏实。平安定会好好待悠悠,他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平安,本来是要教给悠悠,可悠悠对医道不感兴趣,且天赋没平安好。
悠悠从武,学了她父亲的本事,又学了伯伯伯娘的本事,能学的她都认真的学着。
胡大夫死后,悠悠就在家里呆不住,她早就想和平安携手闯荡江湖,只是顾及着太爷的身子,怕赶不上见他最后一面,这才一直忍着没行动。
双方父母都没有拘着,想要去就去吧,趁着年轻到外面闯闯也好,总得有些经历,人生才算精彩。
阮永氏有点意见,她年岁大着,越发的爱碎碎念,好在阮文丰是个清理的,总能及时拉住老伴。
悠悠和平安俩口子手牵着手恩恩爱爱的去外面闯荡。明吉跟着父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往后家里的生意交给他,大哥明志已经考上了秀才,陈夫子说他再考举人事情不大,往后没有特殊情况,就是要走官场。
蓉蓉嫁给了父亲的学生,陈夫子很看重的一个弟子,家里情况本人性情,都摸了个一清二楚,才放心的让闺女嫁过去,说是嫁也不算,嫁人后,蓉蓉和丈夫依旧住在源河村。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姓氏。分别是夫家李姓,娘家阮家,父家陈姓。都是成亲前,早就说好的事。
阮业康考取举人后,也不知他是怎么的,竟跑到了边关,对于当官他更喜欢当军师,且还混得不错。
阮业守也没有当官,觉得阮家有明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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