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耳边依稀传来流水声,不是山间小溪,有种大江大河的味道。
一处隐藏在十几米高树干上的树屋,看起来年久失修,已经废弃很多年,木板上已经爬进植物,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上几年树屋就会风化之后变得分崩离析,这里视野很好,透过木窗,视线能透过不算浓密的树叶顶端,看到一条二十几米宽的大河,还能看到河对岸,或是站着,或是坐着,一群人。
树屋里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他们同时看向窗外,看到对面。
“那是丁永强…那个是李龙…水丘静,他们怎么在这里?”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说话的声音带着天然的疲惫,不过总体而言情绪波动并不大,不出意外,说话这人正是尚土匪,他几乎半推半就来到这里,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没能彻底释怀,许多疑问都萦绕在脑中。
这时候月光已经很暗了,天空即将泛起鱼肚白,也可以说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光,不过中间是河水,能把最微笑的光反射出来,也就不那么暗了。
“劝我的!”
另一人背手而立,平静的看着对面,毫无疑问,正是刘飞阳,语气也没有敌对,更没有怨恨,平静道令人发指,眼里略带浑浊,又道“他们是劝我,不让我过河,担心我一旦过河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可以说是为了我好,可以说是为了你好,也可以说是为了对岸的六百多名安保人员生命着想…”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刘飞阳,心里都蒙上尘埃。
他突然想,男人这辈子,一定要亲眼看看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真正的战场,战火纷飞、血肉横飞、残肢遍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等等形容词,加在一起都无法描绘那样的场景,最简单一点说。
人命连草芥都不如。
现在刘飞阳闭上眼睛,还能问道恶臭与血腥交织在一起的气味儿。
尚土匪本想开口,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
“人生难得一知己!”
刘飞阳突然再次开口,话不中,却让旁边的尚土匪心头一阵,仅有的微弱光芒洒在刘飞阳脸上,一层银白,好似让他突然间沧桑了很多,缓缓又道“我这个人其实与秦芳想的差不多,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容不得别人对我一点威胁,凡事不喜欢坐以待毙,更喜欢主动出击,同样的,我也更不喜欢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整天高度标榜自己,因为我从十几岁就开始自己刨食,知道说的怎么好听,也不如做的好的…”
“也就是亏在这张嘴上,不会说,所以认识我的人不多!”
“他们以为我会带着人过河,其实不是的,我知道什么叫民族大义,懂得如果让颂莱统一了地区,对内地的影响是什么,在私仇和大义面前,该如何选择我知道,非常明确的知道,所以不想说,只是让他们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可惜,他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落下,这个只有几平米,与对岸的树屋相互呼应的树屋,气氛陡然间变得冷清许多。
尚土匪有所触动,仍旧没有开口。
“让那些人都过河,不现实!”
刘飞阳又缓缓开口道“二十几米确实不长,但水流太急,我从七岁开始在村里的河里野浴,十七的时候还去过,游了十年,都险些栽倒里面,他们下水,至少得有三分之一被河水冲泡,剩下的人走到地方,得有百分之八十爬到地上起来,就是当成人肉靶子,我心够狠,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为我送命…”
“雇佣格鲁耶夫,是李老爷子给推荐的,单兵出场费人民币八百多万,三百多人,花了将近三十个亿,但让他们出场,我觉得值!”
在最开始李老爷子给介绍的时候,就说过性价比太低,后来因为颂莱的演说,把刘飞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尚土匪被消灭,他未必会受牵连,但心里也不痛快。
这笔资金拿出去,对谁都肉疼,但做的很舒服。
“谢谢!”
尚土匪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出这两个字。
无论如何,今天要是没有刘飞阳的出现,他势必面临着全军覆没的结局。
“国人不打国人!”
刘飞阳重复出尚土匪说过的话“其实是你的行为救了你,如果在三面合围的时候,你不是选择冒死拼颂莱,而是选择北上的话,埋伏在树林里的格鲁耶夫会毫不犹豫对你下手,他的战斗力你看到了,专业的…届时你绝对会比现在更惨,或许就倒在了某颗不知名的子弹上…”
尚土匪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做的,在他心中,凡是把药品销往内地,都是贼!
他摇摇头,没有继续回应。
一阵清风从窗口流进来,让刘飞阳还没干爽的头发动了动,他身上的迷彩服还被浸透,都贴在身上,犹如穿了一层皮。
眼中出现对面的投影,又道“他们还有人认为我这次定会有去无回,拦着我也是因为与很多人的自身利益相关,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够纯粹,总觉得有了太多渣滓,但利益二字,是维系当下社会关系最重要的一环,我无力改变,自己深陷其中,活的很不痛快…”
尚土匪化身听众,只是望着河岸对面,并不回应。
“你结过婚么?”
刘飞阳突然转变话题,让人猝不及防,就连他自己的身影都好像颤了一下。
尚土匪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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