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天真是太不冷静。先是在路上露出那样的神情,接着,又在停车场中,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东西。
江清婉就坐在自己旁边,可此时此刻,盛瑶连用余光看一眼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不像她了。
可婉婉那么爱哭,听自己说希望她成为另一个人,一定很伤心。
虽然惦念着另一段记忆中的江晴晚,可切切实实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成长,和她亲吻拥抱的人,一直都是江清婉啊。
盛瑶放在方向盘的上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到最后,她已经不能控制心绪涌动的方向。往昔的画面与那段朦胧记忆中的情景交织在一起,前一刻她还看到十五六岁,穿着校服朝自己笑的江清婉,下一刻,那画面又成了身着厚重狐裘,站在雪地中回眸一笑的荣太妃。
说是太妃,但江晴晚那个时候,实在太年轻太年轻。
她甚至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坐上那样的位置。离稚龄天子长大还有许多年,而在这些年间,除了太后之外,太妃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阴差阳错之下,江晴晚到底还是实现了入宫之时,在心下默默许下的冤枉。
盛瑶咬了咬牙,想要将心里的念头扯回正轨。离老宅已经不远,待会儿下车之后,自己到底该怎么对待婉婉?要说什么,才能让她少些难过?
年后的工作已经积压了很多,不过尽力安排一下的话,也可以空出几天假期,就能与婉婉一起去别的地方散心。
领养婉婉的最初几年,连她自己都变的很少出江城,将所有课余时间都放在养妹身上。
后来婉婉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自己却出国,很少与她见面……再之后回来,没过多久,婉婉就被她推进娱乐圈。
认真说来,她们真的很少有一起出去玩的机会。
盛瑶很快下定决心,偏偏一不留心,又开始走神。
婉婉很少出去,江晴晚似乎也一样。她生长在云梦郡,之后被明徽帝领入皇宫,此后一生,都再没有南下过。
……最后的最后,盛瑶几乎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些。
可总有一些东西,要来填满她的脑海。
江城盛家,算是当地有名的望族,在此扎根数代。
盛瑶可以说是现代版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盛家不缺钱,更舍得在养孩子一事上花钱,是以盛瑶事事如意地过了生命中的前三年,然后,多了一个弟弟。
她什么都不缺,所以待人极大方。加上盛夫人的引导,对于弟弟的出生,盛瑶只有期待。
她会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弟弟的动静,盛珑出生的时候,她也参与进了取名一事当中。
不过想出来的名字都颇为幼稚,虽说后面从中选了个当盛珑的小名,但那名字在盛珑六岁时,就被他嫌弃的罢用。
如果一直这么过下去,盛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有着小孩子的一切优点缺点。
直到五岁那年,盛夫人带着她和盛珑一起,去公园中玩。
……那天发生的事十分混乱,等到一切平息的时候,没有人能说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还是盛珑长到能口齿清晰的说话的年纪,才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句:“姐趁妈不注意,想去玩水,结果不小心掉进池子里。”
盛晟抛下开到一半的会议赶到医院,就看到幼子一脸懵懂的被保姆抱在怀里,妻子则守在急救室前,明明心急如焚,却死死忍住,不发出一声哭音。
哪怕是在看到他之后,也仅仅是僵硬地转过头:“阿瑶她……”
对于不惑之年的盛晟来说,钱,已经赚得足够多;女儿,却是自己在三十五岁时才获得的珍宝。
他环住妻子的肩膀,与妻子一起,守在手术室外面,等了许久许久。
后来盛瑶对此提出质疑:“掉进水里而已,怎么会做很久手术?”
盛晟只是摇摇头。
画面拉回当时,等到医生终于推着小姑娘出来时,盛晟夫妻连忙围上去,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
女儿平时那么爱美,现在却小脸青白的躺在这里。
光是想到这个,盛晟就觉得心如刀绞。
更让他痛苦地是,在那之后,女儿一连发了三天的烧,期间还一直说着胡话。
而对盛瑶自己来说,在那段模模糊糊的落水记忆中她唯一能说清的,只有一件事。
她呛了水,很难受,身上毫无力气。
身体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要挣扎了,只要睡过去,就能舒服。
而她屈服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盛瑶都觉得,自己行走在一片黑暗中。
她走了很长时间,总算觉得,眼前多出一点光亮。
小盛瑶来了力气,加快步子向光亮的地方跑过去。等她彻底跑进那片光时,身边便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花红柳绿。
一群穿着奇怪的人缓缓走过,她们簇拥着一个妇人。而那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小盛瑶怔怔地看着,莫名觉得,那妇人的面貌十分亲切。
而她很快就知道,妇人怀中抱着的婴儿是一个女孩儿,名叫“阿瑶”。
旁人把妇人的丈夫唤作“盛大人”。
小盛瑶想,唔,原来那个孩子的名字和我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很慢,但又好像仅在眨眼之间。
阿瑶五岁了,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阿瑶豆蔻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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