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发什么呆呢,尤菲——”琳从远处喊着她的名字,“快过来啊,他们的烤蘑菇可好吃啦!”
少女回应了一声,抬起头,遥望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天空,心中奇异般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情景。吟游诗人的传唱中,它有着无数个或慷慨激昂,或曲折动人的版本——英雄们的起源,以及他们最初的集结,无论何时都是受人欢迎的故事题材。可是没有人想过,事情的最初竟然如此朴素而简单。
只是两个人在冬夜的炉火旁,一次短暂而温馨的谈话而已。
那之后的事情,对于佣兵这个行业有一些了解的人都能轻易述说。「梦之旅人」菲斯特·伊卡罗亚与数名好友组成了最初的《奇迹旅团》,又以极高的任务达成率,和坚持委托正当性的原则,迅速闻名整个大陆。至于旅团留下的传奇故事和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有着无数人加以传唱——至于真实性到底有几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只要有喜欢听的人就可以了。
然而,少女在《旅团》的相关记录中,并未读到过与母亲谈话的那名女性的任何事迹——更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当她尝试回忆对方的细节,不仅无法记起她的面容,就连名字也只是一片模糊。
没关系,只要还记得这件事情就已足够,尤菲这样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可以弄清妨碍她认知的原因,然后探明被隐藏在深处的一切真相。至于现下,她从方才的梦境中获得的,则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母亲与组建《旅团》的那名女性显然关系很好,然而对于同一段历史,她们给出了不同的选择。或许从结果来看,母亲的直觉得到了证实——旅团的确没能得以善终,他们的目的大概也未能达成。可这并不能说明,那名女性的想法,以及她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就是错误或毫无价值的。
活着才能够见证真理,的确是包括她在内,大部分巫师的核心观念——还有一些巫师的想法是为了真理,可以牺牲所有,俨然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都能够安稳悠然的活在世上,追寻属于每个人的幸福,也确实是她所想要的。
面对同一件事,令人们做出不同行动的,或许不是那些普世的价值观和生活态度,而是每个人内心的声音。
那是源自孩提时代的梦想;是伴随着成长而淡化,却始终存在的目标;是排除掉一切客观的利与弊,所有来自身外的干扰都不复存在时,自己仍然向往着的方向。
少女闭上眼睛,试着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然后她找到了答案。
追寻真相也好,推广魔法也好,希求安稳也好,其实从来就不曾矛盾过。她想要的,是能够自由地追寻自身所求的世界。不仅是她一人,而是她身边和她所见到的所有人,都能够按照自己的选择而活。
有些事情的确看似危险,可世界上又哪里有绝对的安全?她选择参与进来,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也不是为了实现理想,只因为她自己想要如此去做。
无论看似多么麻烦的事件,放诸于无穷无尽的主物质界,不过沧海一粟。就算对于这片名为艾尔的大陆,人类的兴衰存亡,同样算不上太过重要的历史。
那么偶尔任性一下,又有何妨?
她快步走向不远处的篝火,加入到优雅而不失热闹的庆典当中。
……
随后的几天,尤菲没有被动地在村落里等待。她和琳二人乘着狮鹫,多次前往那片死亡之地附近,探查环境的变化,以及试着寻找可能存在的宫殿入口。
值得庆幸的是,环境的恶化速度看起来很慢。或许地下宫殿的迷锁仍然发生着作用,而最初被释放到地面上的那些恶意的魔力,污染目前的区域就已是极限。这意味着,除非某个人重复一次最初的过程,她们的时间仍算充足。
除此之外,她们还和安珀莉一同,环绕着被污染区域的外沿,设下驱散野生动物的法术。野兽对于环境中的魔力并不敏感,但看不出太多环境差异的外围地带,已经足以对它们的身体产生各种影响。
无论是造就更多魔化生物,还是导致野生动物的大量死亡,对于这片森林恐怕都没什么好处。目前存活在污染区域当中的那些,则基本转化成了魔法生物,不会再受到周围环境的伤害。安珀莉提议等到王国的援军到达后,再逐渐进行驯养和引导,避免它们对森林中的生态造成破坏。
莉莉继续训练着贝尔,有时是自己动用武力,有时则拜托从外面返回的尤菲和琳。贝隆人大概感觉到了未来的压力,加上他并不满意于成为团队中最弱的一员——阿尔冯斯击毁那具怪物的一击他虽未亲见,可他相信尤菲或者安珀莉不会故意骗人——而比往常还要显得努力一些。只不过,想要超过目前佣兵团的任何一员,抑或找到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位置,贝隆人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有些时候,女佣兵会独自前往森林,捕猎一些小型野兽,作为对于贝尔的奖励。艾尔纳人的饮食以素食为主,但他们并不排斥肉食或者捕猎,仅仅是反对为了金钱或贪婪进行的滥杀。艾尔纳人的文化中,生命本是一个圆环状的锁链,每个人都身处其中的一环,草木如此,飞禽走兽如此,人类同样如此。他们自称为森林的守护者,却不曾觉得自己的地位高于其他生命,这与自认为是神之宠儿的某些卡玛尔人,倒是形成了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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