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孩儿也是事有凑巧,她们夫妻两个一向在颖县名声不错……果然水落石出,颖县县令现在也已经革职下狱了。”
苏妙真听得苏观河言语间并没有吐露出任何不妥的信息,知道能安了王氏的心,也心头一松,朝王氏望去,母女二人交换了个眼色。
当时她见父亲为李氏妇一案长久苦恼,偷偷翻阅了卷宗,终于瞧出了个漏洞,抓住颖县县令的马脚,又偷溜去见了李氏妇细细问询,为李氏妇的夫君翻了案。但此事只有苏观河,王氏与她知道。
如王氏所言,她不过十三岁的女子,熟读四书五经尚且不算出格,毕竟江南大户人家的女儿家现在不兴只读《女诫》了,精通诗书已经成了个风尚……
但刑名一事,却又不同,传出去怕与名声有碍。苏妙真自己与苏观河虽不在乎,但当时见王氏忧心忡忡,也和苏观河一再保证绝不外露。
苏妙真一时难受,想起李氏妇结案后那双含泪的杏眼,“小姐冒着名声毁于一旦的风险来为妾身翻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为小姐立了长生牌位,日日烧香敬祷苍天,保佑小姐一家长命百岁”。
李氏妇吃了那么许多苦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这还是碰到了一个背景深厚为人清廉宽厚的扬州知府,才不至于官官相隐,却不晓得天下之大,能有几个,有李氏妇那样的运气,而且这运气,也还是滚了钉板,挨了百杖换来的。
苏妙真愈想愈抑,好在她之前已经把这里头的事想了数遍,才没如第一次那般失态到砸杯扔碟。饶是如此,也无意识地拧着帕子,只皱眉寻思道——不知李氏妇现下如何了,她不顾性命为夫君伸冤,想来那一贯难为她的婆母也能碍着这份心意,再不能动辄打骂儿媳了。
可这地方不容女子在室过久,可若她要嫁人,不愿和陌生男人亲密,也不能留血脉。
这几年她时时琢磨,下定了好好生活的决心后日日保养这世的身躯,不过为了将来丈夫能看在容貌上对她多几分爱重,好让她插手外事。待后来觉得,不能长久容忍与此地的男子耳厮鬓摩,立下了个搜寻美妾的办法,不过也没有放松对自己容貌的要求,到底人人有爱美之心。
她开年便有十四,出阁的时日也没那么遥远。
一路悬灯结彩,苏妙真无心赏玩,到东暖阁,碰见从明锦堂退居处被引来的苏妙茹苏妙倩。
于嬷嬷见她面带愁容,以为苏妙真心里惧怕人多,安慰说,“五姑娘这段时间日日练习,这通身气派已经成了,各位太太见了必定喜欢,别怕。”
回京的这两个月来,于嬷嬷日日辛劳,苦口婆心地教导起坐卧立,一举一动但有错处,定不厌其烦地教了有教……极为精心,她和于嬷嬷的感情也日渐深重,于嬷嬷对她也比对伯府里的其他人要亲近。苏妙真反握回去,“嬷嬷,我是您教导的,哪里会怕……”
于嬷嬷欣慰一笑。
苏妙真知道自己的种种心事,这世上绝不会有人能懂……可她既然要借着未来丈夫的官势做事,那必须得寻个好的,也打起精神,款款而入。
再说苏母和广平侯府,武定侯府及永安侯府的几位年老太君,高坐在暖阁席位说笑。镇远侯府傅夫人,宣大总督赵夫人,并王氏陶氏林氏三妯娌等中年诰命,坐了次席。
媳妇子呈来的戏单子搁在茶盘被王氏接了,送给几位老太君过目,苏母等人正在退让间,就见得这三个女孩提裙而来,步步轻翩,到下首见礼。
诸位老太君及其他诰命忙忙让她们起了,诸位诰命夫人一瞧这三姐妹,顿时暗暗叫好。又见其中一容色最娇艳者,上着鹅黄色百花竞艳对襟袄,胸前挂了长寿平安昆山玉牌。
腰间金丝话珠七事儿与荷包环佩参差有度,湖蓝拖泥妆花罗百褶裙挂着熠熠生辉的禁步明珠,鬓上不过插了珍珠嵌宝足金蜻蜓双股发钗,不算名贵,却做工精巧。
诰命们往来应酬间的一桩大事就是为自家适龄儿郎相看正妻,眼下见这最艳美者,真是好一个杏脸桃腮的绝色女子。
又见她梨涡浅浅,带笑甜俏,见之让人欣悦。且行礼道福时,恭谨完美,各自存了满意,吩咐身旁下人取那见面礼来。
且说其中的傅夫人,满意表露无遗,忙亲自扶了苏妙真起来,道,“这就是真姐儿了吧,好个齐整女儿。”又夸了苏妙茹苏妙倩几句。
苏妙茹苏妙倩一直在京中,夫人们都也认识,傅夫人与其他诰命俱是第一次见苏妙真,扎眼一看,见她姿色超群,娇艳无匹,却半点无那骄矜自傲之色,无不夸赞。
傅夫人默默想到,这江南果然养人。
傅夫人之前就存了个要给自己儿子寻顶尖美人来拘束朱傅云天的心思,可又一直在家世相当者里找不到合适的,今日一见苏妙真不但容貌过人,还进退有礼,甜俏里带了可人,心下大喜,拉了她手,详尽问道闺中琐事。
苏妙真作答周密,条理分明,半点不惧怕人多,而且她拿了主意要好好表现,当然也出了十分气力,把苏母及几位国夫人还有其他诰命们哄得高高兴兴。当傅夫人问她读些什么书的时候,苏妙真本想如实作答,见王氏一个劲地使眼色,她方只说,平日只读些女四书,白认得些字罢了……
几位老太君和那些诰命们,也都爱她这份淡定,急急见赏,把那镶金玉镯、绿松石戒指并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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