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妙真觉得此事荒唐,看着江氏兄弟那凝重的脸,我也觉得一切事情可笑至极。我不再是仙门弟子,但我也不会是魔修者眼中的上主。当初的魔神在五帝的手底陨落,而魔种在玄喾的身上寄生,借助葬天棺存活了下来。黑帝早就被吞噬了,可那又如何呢?事到如今,魔神蚩羲也不会再回来了。那团魔息,早已经融入了混沌珠之中。
“上主,虽然你此时不肯承认,但是属下会在魔界等待您的归来。”江潇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拜了一拜后,就拉着她的兄弟消失了。妙真收好了长鞭,她冷眼望着我,轻斥了一声:“你是陵光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我自己。”我冷笑着应了一声。仙门叛逆也好,魔界的上主也好,混沌上神也好,我只是我自己。我该去的地方是长洲,我该做的事情是让元络复生,其他的东西与我何干?魔修者,帝国?那是修仙界人们自己的事情。
妙真消失了,就像是她来得时候那样悄无声息,可是那些不停在我眼前掠动的画面没有消失。我只能看着回忆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刺出了手中的长剑。南溟天池在长洲的南冥极地,可是南冥极地又在长洲的什么地方?元络明知道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为什么还让我带着她去那个地方?难不成真的如妙真所说,她的一切都是欺骗我的?
清华的尸身还孤零零的躺在了这片乱葬岗里,我扫了一眼,从他的身边走过。当初离开幽天山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整个修仙界会因为我而轰动起来。师父啊师父,是不是你早就算到了这一天呢?没有元络的相伴,这日后漫长的路啊,只能够我自己去走了。
作为三界之使的独孤无信当真是无处不在,我在别离城有一次撞见了他。他还是一身玄纹袍,坐在了摊子前像是入定了一般。他明明是独孤无双的同胞兄弟,可两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上回在白玉京是他喊住了我,这一回倒是我自己迎上前,他像是知道我要来一般,倏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元络说独孤无信自有过人之处,为了心中那渺茫的希望,我该相信他一回。
“南溟天池。”我淡淡地说道。
独孤无信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没办法抵达天池。”
真如他所说,那么元络就没有复生之机了么?双拳紧紧地捏紧,我在等着独孤无信的下文。破瓷杯中淡淡的青烟氤氲缭绕,独孤无信拧着眉又道:“你该明白一些事情了,目前无法抵达,并不代表着永远到不了。那儿本就是你的归宿,可是天池会排斥此时的你,因为你的心窍仍然未开。当初被鲜血覆盖,你陷入了沉睡中选择了遗忘痛苦,而现在重新染上鲜血的混沌珠,痛苦又被唤醒了,那沉睡的自我也会逐渐地醒来,而你也终将明白你的责任所在。”这是独孤无信第一次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我似是听懂了,可又像是一点都不明白。
“元络她……”
“是你的缘,也是你的劫。”独孤无信应声道。
元络是我的缘,我是她的劫,或许这样说更为准确些吧。
“难道只能够等着了么?如果我一辈子都悟不了真我呢?”我追问道。
独孤无信没有吭声,许久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应道:“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只不过那样子的元络如同一个普通人,直到你带着她到了南溟天池,她才能够恢复。”
“什么方法?”我不在乎元络的修为如何,她是一个大能者,我被她保护,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我也愿意跟她一起过着普通的生活,我会保护她,就算有天大的劫难,我也会扛起来。
“水月寺的净业青莲,它开在了鬼王池中,你只要将它取出来,将元络的魂魄注入,重塑她的肉身。”独孤无信淡声道,“水月寺在别离城中,只有夜半时分,才会隐隐显现。那儿的鬼气很重,里头隐藏着不少的妖邪。”
看来我还在这别离城中停留一段日子,三界之使?他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我扫了独孤无信一眼,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三界之使。”独孤无信轻笑一声,又道,“偶尔还做渡人者。”
别离城的夜很安静,吹过屋檐只有那冷瑟的风。积雪早已经融化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黯淡的星辰。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我一个人行走着。水月寺里有妖邪,想来我只需要朝着鬼气最盛的地方寻去。
忽然,一阵痛苦的□□与喘息声传来,长街的那头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我跑来,我退后了一步,只听到扑通一声,那人跌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流淌在地上蜿蜒成了一片。我蹲下身将她的手拉开,只见她胸前有个大窟窿,里头还有残存的几丝灵力在激荡。掰开了她的嘴塞入了几颗丹药,看着她的伤口一点点的愈合,我才问道:“你不在孤山派,怎么会出现在城中?”
决明摇了摇头,她的眼中噙着泪水,一开口就是低低的呜咽声。她不说话我也没有耐心等待,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却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说道:“你快离开这……离开别离城,这儿危险。”
倒是一个心地纯善的人,我冷冷地笑了一声:“难道其他地方就不危险么?倒是你不要靠近我,我可是整个修仙者追杀的魔修者。”
“不。”她摇了摇头道,“你是好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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