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稚苏醒的事他们谁都没有通知,然而沈云茹和迟康栩还是第二天早上就从世界的另一端赶了回来, 风尘仆仆, 面色是一晚没睡的疲惫黯淡,但却在看清黎稚的一瞬间神情一清, 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心上一块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的重石。
二人一到, 确定黎稚醒后并未有什么不适,行动自如后, 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去了医院做检查。
虽然当初没有检查出沉睡的原因, 但毕竟医院的权威性无可非议,沈云茹和迟康栩显然觉得得到检查报告后更能让他们放心。
使了些手段加快分析和出具报告的速度, 当天下午准备回去的时候, 他们虽然还没拿到所有详细的报告, 但大致的情况却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托着老花镜, 在三双灼灼目光的注视中淡定自若地翻阅着手中的a4纸,沉吟了片刻。
沈云茹紧捏着身侧的水蓝皮包, 不自觉地拧了眉,像是即将面临一场残酷的审判:“徐医生,我们家小稚的情况……如何?”
“很奇特的病症。”徐医生终于放下病历,慢条斯理地下了结论, 他略带新奇地瞥了眼拥有褐色狭长眼眸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科研人士在自己的领域惯有的研究欲,“这孩子身体很好,或者说, 比一般人好得多,就是有点贫血。从这些数据来看,病人发病时与苏醒后的身体状况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硬要找出一个的话……现在新陈代谢的速度略快一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症,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
被众人不约而同压在唯一一把空椅上的黎稚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笑意盈盈的听到这儿都面色不改,活像对方正在试图争取的小白鼠不是他一样。
倒是两个家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迟景年更是本能的上前挡住徐医生那无端让他不喜的眼神。
迟康栩状似不经意地往前跨出一步,顺势搭住迟景年的肩膀以作安抚,笑容温和,言辞官方:“我们了解徐医生的意思,但徐医生也知道小稚现在的状况,我们做家长的现在确实不敢冒半点风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呢,徐医生也是为人父母的,想必能理解我们的担忧。当然,在其他方面,我们迟家非常愿意支持国内的医学研究,徐医生大约也听闻过迟家在众多科学领域的长期投资,这正代表了迟氏坚定不移持之以恒地支持国家科学发展的态度。我们衷心祝愿伟大的医学研究成果能够早日出现,造福广大人民群众。”
这入情入理弯来弯去的委婉拒绝徐医生当然听懂了,他嘴角微抽着扫了他们一眼:“谢谢迟家主对国家科学事业的关心和支持,能把偌大的迟家管理的如此出色,迟家主果真不愧外界的盛赞。”
迟康栩谦虚一笑:“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徐医生,你可不能再夸了,再夸这家伙估计就得喘上了。”沈云茹轻笑着埋怨,没有眼神交流却默契地和迟康栩一唱一和,轻轻巧巧带过了这个话题,“徐医生,小稚睡了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徐医生也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他本就只是见猎心喜,既然人家父母不同意便也罢了……省得被带进沟里去:“后遗症暂时还没有发现,就我看来,病人如今的身体素质比常人还要超出许多,不过还要注意日常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毕竟我们还没有发现病因是什么,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
听到这里,沈云茹和迟康栩先前的喜悦也散去一些,两人对视一眼,余光朝两个孩子瞥去,却不想这两个一个死命黏一个毫不留情拍玩耍得不亦说乎的,倒是一个赛一个淡定。
话说回来,似乎从这次见到以来,这两个就一直是这样,自顾自的黏在一起,就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徐医生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又是一个抽搐:“那个……”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没什么表情的,也是你们儿子?”
迟康栩很理解他的心情,每次看到自家两个孩子黏黏糊糊,特别是某人死不放手大型犬一样的德行,他也会觉得相当十分之辣眼睛,要是这两个里面有一个是姑娘,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把人打包送去教堂了。
徐医生:“还有贫血这个问题,我怀疑病因或许和这个有关,当然这只是个人猜测,科学依据不足,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最好还是对这个问题重视起来。”
“好的。”沈云茹微笑颔首,点到一半她顿了顿,忽然言笑晏晏地转眸,“年年听到医生的话了吗?你们天天待在一起拆都拆不开的,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小稚才行。”
她的语气平稳自然,乍听一切如常,敏锐如黎稚却能察觉到声线的细微颤抖。
像是在强忍着内心的忐忑一般,甚至还夹杂着些微恐惧。
她在怕什么?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迟景年吗?
这显然匪夷所思。
黎稚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了沈云茹和迟康栩对待迟景年态度的诡异之处。从迟宅到医院,一路上两人对他们一直都非常关怀备至,那措辞和态度甚至是把他们当做玻璃做的娃娃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整个支离破碎。
如果对他这算情理之中的话,那么用小心过头的态度来面对迟景年……
迟景年耳朵一动,顿时停下骚扰的动作,仿佛立生死状般一脸郑重地应声。
沈云茹睫毛一颤,旋即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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