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光轻咬住嘴唇,克制着不让眼泪刷下来,坚决地摇头。
孔严沉默地点了点头,将她带进去。
无论她在踏进这扇门之前思想准备做的有多充足,在面对池云湘狰狞的死相时,充满内心的不是害怕更不是恐惧,而是漫无边际的心痛和彷徨。
这个她最后的唯一的亲人,这个说过永远永远照顾她保她安康的女人,这个待她如女儿般疼爱的,一个母亲,最后,也终于离开她了吗?
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来不及说。
就这么匆匆地走了。一如六年前她的双亲。
她沿着卫浴室的墙壁,无力地跪倒在地,跪在池云湘干涸的血迹上。
她甚至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弥漫在胸腔那股梗塞泛着酸意,让她喘不上气来。
两名警员站在池云湘的尸体前做记录。
“从尸斑和眼球涣散程度看,死亡时间可追溯到昨日凌晨两点到七点。”
“初步鉴定是割脉自杀,进一步还须移到解剖室解剖了才能得出结论。”
那个年长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晗光,“这位是死者的家属?”
“好像是的。”
“带她出去吧。”
那位年轻一点的警员刚要走过来,被孔严拦下,“我来吧。”
他们走出房间,站在二楼走道拐角口的窗边。
孔严摸摸口袋,忘记带烟了。
今天凌晨三点他出公差回来,六点接到群发短信通知有任务,他今天休假,便安然自得睡到早上九点,醒来看到□□群里po出的池云湘的照片,惊的他倒抽一口凉气,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开车赶往案发现场。
他感觉喉咙有点干涩,不知怎么安慰她,“你姑妈是自杀的……你知道,我不太擅长安慰人……”
“我知道,”晗光看着他,扯了扯唇角,“你们都说姑妈是自杀的。但我不信。”
“我不相信姑妈会自杀。”她把头扭向窗口,白昼的日光那样炫目,她给那光刺的流出泪来。
“你先回去,我这里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孔严从窗口往下望了一眼,“这帮记者动作真快,这里有后门吗?”
晗光想了想,“有。”
“我们从后门出去。”
走了几步,晗光想起来,止住脚步,“班主任还在前面大门等我。”
“你班主任陪你一道来的?”
晗光点点头。
“叫他别走漏了风声,”孔严看了眼晗光不解的表情,“那群记者不是好应付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别想过清净日子了。我同事那里,我会打好招呼你放心。”
他把一只手放在晗光肩头:“小小姐,你姑妈不在了,以后只有你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了。”
孔严和楼下维持秩序的同事打了招呼,叫晗光班主任走到另一个路口,他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身着制服的警察叔叔亲自开车送他们,何等的威风。晗光班主任受宠若惊地看着孔严,脸上写满讶异。
孔严淡淡解释,“我是小……晗光叔叔的朋友。”
“哦。”晗光班主任恍然大悟。
孔严漫不经心地同老班聊着天,忽而话锋一转,“吕老师,晗光家里的事还请您多担待,务必帮我们保密。”
老班亲眼见到晗光的不幸,对这个品学兼优沉默寡言的学生多了几分恻隐,除此之外,他觉得今日之事他没有处理好,晗光即将高考,此事对她无疑打击沉重,当时警局打来电话指名道姓要找池晗光,如果当时他多问一句,或许就能将此事隐瞒过去。怀着这样的歉疚心情,这件事,即使孔严不说自然也会保密。
只不过,平日里闷声不语只顾埋头读书的女生,竟是这样的一个家庭背景,他暗暗吃惊不已。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学校里的那些传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然而还是惊讶,这女孩沉静淡容下,该是怎样的城府?
.
尸体被发现的翌日下午,解剖报告被送到珠城警局专案组。
报告证实,池湘云的推定死亡时间的确是在前日凌晨两点到七点之间,但是是否自杀这一点却要另作调查——报告显示,在池湘云体内检测出酒精和安眠药成分,并在她身上发现多处淤青,脖子上也有掐痕,室内还有打斗痕迹。
专案组组长看完报告后,立马调动组员前往池湘云的别墅。
这一去,又有了新发现,他们在卧室床底下发现一个长身维生素药瓶。
他们拿着那个空药瓶去检测——如预期猜测的一样,这里面装过安眠药。
几乎可以推断,极有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这里!”孔严朝进来的温浩骞招手。
温浩骞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温浩骞看了眼孔严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两杯拿铁,谢谢。”
服务员应声而去。
温浩骞问:“情况怎么样?”
孔严板正斜靠在座椅扶手看照片的身子,把手机递给温浩骞:“你看。”
温浩骞仔细地看着现场照,眉心深锁。
孔严:“你推测的没错,这的确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孔严把调查的情况简单向温浩骞介绍了一下。
“话说回来,在没有任何现场信息的情况下,推测这是一桩谋杀案,我也是挺佩服你的。”孔严凑过去,“喂,你是怎么做到的?传授传授。”
这时,咖啡上来了。
温浩骞把手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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