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僵默。
穆凡幽邃的眸笔直地锁住徐子晟,“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徐子晟亦是不放过穆凡一丝一毫的表情。
良久,穆凡动了动唇,“告诉我,全部。”
徐子晟没说话,看着手里的酒杯偿。
“我能为她做的绝不会比你少。”低沉而粗粝的嗓音缓慢而坚定。
又是一阵安静的沉默,而后,清冷的眸光抬起,同样清冷的嗓音淡淡撄。
说起她,和她的事。
幽邃的瞳眸里,不停变幻颜色,是所有听闻后难言的心绪和凝重。
而柔软的心脏,仿佛被揪成团。
那种全身由头到脚由里到外无一幸免的虚无的疼痛感,直到清冷的嗓音最后停下来,直到离开海边别墅,都没能得到缓解。
徐子晟呷了口酒,火辣辣的感觉,其实他觉得有点像被人揍了之后那种感觉,也类似裂开的口子被涂上酒精时。
是疼的,但更多的是辣辣的,刺刺的。
像他曾经干架受伤的时候,像她用蘸了酒精的棉签给他的伤口消毒的时候,都如这烈酒入喉带来的刺痛微辣的烧灼感。
他怀念那种烧灼感。
再次呷了口酒。
想起四年前,她偶尔清醒的时候,状态好的时候,总是问他:“子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的回答也总是那一句,“因为你救过我。”
是的,她曾经救过他。
他是孤儿,成长随意,少年时起过的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时候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非主流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盛夏的雨夜揣着刀从宾馆出发去集合干架,路遇牵手奔跑而过的少年男女,余光掠过白得晃眼的少女肌肤,以及,那张养眼温妍的脸蛋。
有一瞬间的惊艳。
第二天被人追砍的他一路狂奔躲藏,所经之处贩车翻行人避之不及,唯有昨晚一眼难忘的少女一无所觉荡在路边,失魂落魄。
她被撞到,带翻了旁边的水果车。
他甩了那些人,却鬼使神差绕了回去。
人群围着,刻薄的摊贩老板娘在破口大骂,而满身砸烂水果渍的少女抱着自己蹲在地上,狼狈,仿佛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哭得伤心欲绝。
哭得,他心有异样。
但真正让她于他而言与众不同的,是在b市的遇见。
时隔一年,他拼了命,从别人的下手变成拥有下手的大哥,未变的,是帮派的厮杀他依然带头冲在最前,所以在b市那场血拼他也伤得最重。
被追杀的他仓皇躲进了小巷的人家,偏偏,是她租的房子。
她蜷着身子窝在床上哭,他持枪闯入的时候,她一脸的鼻涕眼泪,惊吓到发蒙。
“别喊,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体力不支,不省人事了,迷糊间睁眼,看到白得晃眼的细腻肌肤,认真细致的眉眼,他眼珠朝下,瞧见见骨的大伤口被纱布包扎好,而蘸了酒精的棉签在涂手臂上的小伤口。
小小的,一点,一点,刺辣辣的疼。
他有点想笑,这样消毒得涂到什么时候。
心中却难得柔软。
每次受伤,哪次不是兄弟粗手重脚马虎包扎,几时有过这般轻柔细致的对待。
这样从未感受体会到的温柔,成了他心里无法磨灭的白月光。
她是他的天使,是他憧憬的美好。
也是,他此生的无法拥有。
好在他不贪心,能为她付出就好,他也从不觉得不公。
从回忆里回神,徐子晟仰头将杯里的酒全部倒尽。
穆凡,如果真的是穆青云干的,你到底会不会站在她这边呢?
如果真的是穆青云……
越野车开进清廷别墅,穆凡却坐在驾驶位久久没有动。
他面色平静无波,幽邃的眼底却翻翻搅搅,脑海里都是徐子晟说话的声音。
车窗忽然被人扣响,他看到柳阿姨的脸。
降下玻璃。
“先生,我看您的车停在门口挺久的,所以出来看看。”
“嗯。”穆凡略一颔首,“没事。”
升上玻璃,他拔了钥匙推开车门下车,柳阿姨跟在后面。
进了屋,在玄关换鞋,听见叮叮咚咚的钢琴音符声。
“太太在教小少爷弹钢琴。”
昨天在b市,小人儿得知安瑾瑜也和温妍一样会弹钢琴,来了兴致,安瑾瑜便教他,今天回来,和阿伟玩了一阵,就拉着温妍进了穆凡让人设计的琴房去学去了。
温妍会跳舞,但舞蹈因为四年前的经历身体已经不容许她再跳,而钢琴,她四年间也再未触碰,但小人儿再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便不忍再拒绝了,便耐心地陪他教他。
虽然四年没碰,但从小学,骨子里还是熟悉的,教起小人儿来毫不费力。
母子俩坐在琴凳上,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都意识不到门边站着的男人。
穆凡静静地在门边看着。
她和小人儿穿一样颜色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长颈,脑袋微垂,面朝着小人儿,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有些轻柔软糯的嗓音,和着叮叮咚咚的琴键音,以及被她遮挡的小人儿偶尔插进来的小奶音。
这是多美好的画面,他的妻子在教他的儿子弹钢琴。
可是,他心里的沉凝不减分毫。
“……她疯过……”
“……破腹产,孩子是死胎……”
“……她不知道……深珩不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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