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冰处理完地牢的事情,来到慕容恩星的房中。
“恩星的伤势可好些?”她问。
“嗯。”
为慕容恩星疗伤多时的云翎终于舒展了眉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他修长的手指按压在额头上,以此来缓解一些过度使用妖力的疲惫。
他想起今日当他迷失在恨意与愤怒中,竟未能来得及收手,以致误伤了她,这着实令他愧疚得紧。
“你的伤可好些?冰生丹按时吃了吗?”
弦冰微微一笑,他的关心总能让她心中喜悦,这一丝美好让她越发觉得时日还长,他与她并非不可能。
而现下最重要的是,要彻彻底底斩断他心中对另一个人爱意。
“不碍事了,你的丹药总是好的。”她走上前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又道,“我已将雷越的余党关入地牢,作恶多端的全部处死,剩下的这些虽同为一党,但还未做出什么恶事。”
见他不语,她又道:“家里……只有十七人逃过一劫,雷越手下为取妖丹炼狱火,将他们带了回来。现下我已为他们安排好住所,他们伤得不重,但个个心绪难平,此事因谁而起,已是明了之事……”
“嗯。”
听不出他的喜怒,只是淡淡一声回应。
她不再多言,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让他厌恶她,她点到为止便好,他自会做出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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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关于妖都的事后,花祈雪绝望的情绪中透出一丝曙光。
云翎活着,也许大家还都活着。
与琼英道别后,她匆匆赶往妖都。
妖都戒备森严,看守的小妖们不许她进去,进去通报的小妖也迟迟不肯回来,她只得等在门口。
心情是那样焦急,她想要快一些确认大家的安全,也许一切还和以往一样,无论是在绿叶春还是妖都,生活都会重新开始。
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弦冰带着众人将她围住,那些熟悉的面容此刻皆是一副咬牙切齿满怀恨意的脸。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弦冰道。
花祈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众人的行为更让她错愕不已。
他们咒骂着她,冲将而来,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她躲避着众人的攻击,不住寻找云翎的身影。
“怎么?只活下来十七个人,你还嫌多,要取了所有人的性命你才满意吗?”弦冰冷言道。
十七个人?!
花祈雪看着众人,心中一沉,又一次跌入深渊。
兔伢……小葫芦……大柳……
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心中更是绞痛难忍。
“你为何要杀了他们?!”
“你怎么能如此狠毒无情?!”
见众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的心中更是委屈痛苦,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啊,他们的死让她心如刀绞,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不是我做的”都是无用的。
她的沉默是愤怒,她恨这个将众人的生活毁灭的人。
今天注定是痛苦的一天,而备受煎熬的也不止是她。
当她看见天际出现的一抹熟悉的紫影时,却怎样也未料到随之而来的是一柄剑,一柄架在她脖颈上的剑。
“云翎……”
此时看见他的时候,她的情绪才随着眼泪崩泻而出。
剑横在脖颈旁,带着一道红色的血痕。
他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蕴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暗亮,蹙起的墨眉是痛心疾首。
“相信我……”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
众人攥紧拳头,等着长剑刺穿这个无情之人。
旋过的风,冷得令人麻木,他握剑的手越来越紧。
他恨她,但他更恨他自己。
恨这个无法下手的自己。
“咻——”长剑划破令人窒息的空气,带起少女的一缕青丝,钉入石柱中,裂痕四生,再也恢复不到过去的模样。
“你走罢。”他道。
他的背影还是那般高大的令人心安,但此刻却又是那样陌生。
乌云翻滚,闷雷震震。
泪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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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妖都终于渐渐归于平静。
后山烟气袅袅,慕容恩星站立在墓碑前,已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他兀自默立在此。
泪痕早已流干,他面容暗淡,一副憔悴模样。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放着兔伢的萝卜。
便在这时,林中出现一盏灯,火光十分暗。
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从远处而来,他抹着泪,嘴里念念叨叨地似乎再说:“是我对不起你啊……原谅我罢。”
慕容恩星觉得蹊跷,便拦住他的去路。
一开始他不肯说,可见慕容恩星眼中泛红,似要杀了他,他才说出了原因。
原来几天前,本该是他看守地牢,可他身体不适歇在家中,便教一位好友前去替他,可后来不知发生何事,雷越竟将当日看守地牢的几个人全部杀了,他心中实是愧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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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冰虽十分不满意云翎放走花祈雪的做法,但在别人议论此事时,她还是忍不住替他说话。
有时她不免觉得如果这些人全部死了,确实是能省去不少麻烦,毕竟这偌大的妖都里,并不缺这十几个人。
在她心中,无论过去如何,已经翻过去了,她倒是希望可以和绿叶春完完全全地脱离。
再也没有绿叶春,只有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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