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纹理细致而精密。
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了连山氏内的第三位巫,神通玄妙,地位尊崇。
此时的烈山脸色无比阴沉,他看着这些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战士的尸体,一双眼睛里悲痛和怒火交杂。
“高岩呢?他怎么没有回来?”此时的烈山身高八丈,却并不显得粗犷,而是透着一股安静神秘的味道。
没有人答他的话。
过了半晌,烈山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他猛然转过身,看向那位唯一活下来的战士。
此人身高十丈有余,面目稍显愁苦,只有四十余岁却已然满头白发,一只胳膊无力地耷拉着,鲜血顺着手臂不断地往下淌着。
“全都死了。”战士声音漠然,“高岩也死了。”
烈山心头一痛,瞬间红了眼眶,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那你呢?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够了!”一位身高丈许的老人走了过来,木相跟在老人的身后。
即使出了如此大事,这两位老人依然面如平湖,波澜不惊。
活的够久,见多了死亡,他们的心早已经足够坚硬,这是用岁月和阅历打磨出来的。
部落里的人见到老人纷纷行礼,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即便是如今已然成就巫的烈山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老人脸上的皱纹与十多年前相比更多了些,他看了看那些战士的尸体,蹲下去轻轻地为他们合上眼皮。
那双手干枯苍老,生着老人斑,但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依然坚定沉稳,良久,苍老的声音响起来,“生火。葬了吧!”
听到老人的吩咐,部落里的人抑制着悲痛,纷纷去准备木柴和火油。
在大荒,是没有土葬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尸体会不会被那些饿疯了的野兽翻出来吞进肚去。反倒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尘归尘,土归土。
老人没有理会烈山,但却轻轻地说了一句,“有的时候,活着的人比赴死的人更需要勇气。”
烈山闻言抬头看向那个唯一活着的战士,只见他满脸的漠然,一双眼睛中空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阿良。”老人唤了一声。
公良没有一丝反应,他静静地看着那些战士被抬起来放到木柴搭成的架子上,浇上火油,一点火星溅上去,在风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眼睛深处终于泛起一抹深深的痛苦,让他的心抽搐起来,嗓子眼一甜,一大口血喷出来。
二十年前自己做了一次逃兵,苟活下来,今日,应该让我去死才对!
公良想起那连尸体都被吞进肚去的高岩,不由攥紧了拳头。
鲜血滴滴答答。
他只找到这么多尸体,还有很多人并没有找到,他是用藤蔓把这些尸体拖回来的。
他废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此时已经被藤蔓勒出血,皮肉外翻,隐隐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阿良,你们碰到了什么东西?”老人眉头稍稍一皱,脸色严峻。
公良身子一颤,一双眼变得血红无比,咬牙切齿道,“龙!蛟龙!”
整个部落蓦地安静下来,只有火光和不时响起的木柴炸裂的声音。
……
“迁徙?”烈山蓦地惊呼出声,“为什么要迁徙?部落里有老人,还有孩子,出了寨子,我们怎么应付那些无穷无尽的凶兽异种,山精野怪?”
这是一座石屋,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大巫,木相,烈山,还有公良。
“烈山,你是我们连山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巫,你带着他们走。”大巫闭着眼睛,对烈山的话仿若未闻,声音沉凝,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什么意思?”烈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要留下来?”
“嗯。”木相见大巫没有回话,应声道,“蛟龙很记仇,既然部落的人已经碰上了,它一定能循着味儿找过来的。”
一直沉默的公良眼神动了动,“我不应该回来的,死在外面它就找不过来了。”
“不。”木相摆摆手,“与你无关。既然这里出了蛟龙,迟早会找到我们头上。现在无意间打了照面,而且它既然没有追来,那就一定是受了伤,这段时间好歹能让我们做些准备。”
木相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们连山氏所在,山脉蔓延八千里,聚风藏气,没想到居然真的孕育出一条蛟龙来!”
“龙又怎么样?”烈山道,“它敢来便宰了它,正好尝一尝龙肉的味道!”
木相失笑道,“臭小子,那是龙啊!即便它只是一条蛟龙,也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
“我们三个,再加上部落里的战士,难道还奈何不了一条蛟龙吗?”
“相!”大巫终于开口道,“烈山将成为我们连山氏保留下来的火种,有些事也该告诉他了,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断了我连山氏的根!”
木相点了点头,看着一头雾水的烈山,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这些年来,烈山整日里在部落里修行,不闻窗外之事,未经磨练,也不知把部落交给他是对是错。
“烈山,你要知道,天地很大很大,与之比起来,不要说我们连山氏,便是这八千里大山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罢了。”木相说着心里也生出些怅惘,“天地广大,生灵不可计数,与那些凶兽异种比起来,我们人族要弱小得多,没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也没有敏捷的……”
“等等!”烈山忽然打断木相的话,“人族?我们不是巫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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