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在堂上咬着牙受了七杖,痛得满头冷汗。
在被冯珍和谢二娘扶着出去时,吴奎在她们身后说了一句:“本官也是秉公办理,吃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
冯珍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晓得这句话是吴奎对着自己说的。
而且她也认为吴奎的判罚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偏轻,因为本朝对于盗贼,尤其是京城附近州县的盗贼实行的是重刑,雷家三兄弟要是判重一点儿完全会被判死刑,幸亏他们一被抓住就老实招认了。顺娘呢,要是被重判,不但会被刺配千里之外,家财也会被充公,这个结果已经算是轻判了。
出了开封府衙,顺娘谢了冯珍,请冯珍快马加鞭回梧桐巷的喜家报信,让家里人有个准备,免得老娘和嫂子害怕。她会跟娘子随后赶到。
冯珍上了马,随即策马飞奔而去,顺娘这才在谢二娘和石头的帮助下上了骡车,让石头赶车回梧桐巷。
在骡车的座位上趴着,顺娘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遍布额头,她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想不到,想不到,就这么家业都没了……”
谢二娘见她这样,就抽出腕上金镯里掖着的手帕来给她擦汗,一边劝她快别想什么家业了,还是闭上眼歇着吧,这才刚受了杖,一会儿回去先找了棒疮药来涂上才是。
顺娘哪里能不想家业,她穿到大宋来第五个年头,好不容易才有了目前的一切,可现在那吴奎的一纸判决却让她失去了一切。刚刚被杖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但都比不过她现在心里的痛,她真得想哭。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些来得多不容易。
她趴在车座上仍不停呜咽,泪水肆意奔流。
谢二娘忙蹲下,抚着她的背,让她别伤心,这家财没了,以后可以再挣的,好在她现在没事,家里人也没事。
顺娘抬起头,眼泪兮兮地看向她说:“娘子,咱们的家没了啊,还有我的买卖……”
谢二娘柔声对她说:“没了,咱们就先回杨柳镇去,住到咱们原先的屋子里,从头再来就是。”
说完,去将她的头抱住,不断安慰她不要紧,只要有人在,以后一切都会再有的。
顺娘哭得更凶了。
直到谢二娘告诉她到家门口了,她才停住了哭,让谢二娘帮她把眼泪水擦干净了,揉一揉眼睛,又揉一揉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下了马车,石头要来背她,她不让,而是让谢二娘扶着她走进去。
她们刚走进去,开封府衙来籍没喜家的家产的衙差们就到了,一些人在外守着,一些人进来将喜家所有人都驱赶到一个屋子里呆着,然后另外的人去将喜家的所有家财登记造册。
至于预先接到冯珍通知的刘氏和齐氏收拾的换洗衣服还有头面首饰,也被人命令打开来检查。
顺娘不能坐也不能站,趴在屋子中的一张矮榻上,等到晚上那些衙差们散去了,谢二娘才过来给她涂抹棒疮药。好在吴奎吩咐了,虽然籍没喜家的家财,但是在让喜家人离开这个宅子之前,依然可以做饭烧水。于是在开封府衙的衙差清点喜家的家财的三天里头,喜家人倒没有人挨饿受冻和被打。
三日之后,喜家人被来籍没家财的开封府衙的衙差们驱赶了出来,大门上也贴上了封条。
领头的小吏告诉喜家人,他们可以离开了,随便他们到哪里去,但就是这里不能回来了。还有,喜家的店铺也被查封了,店铺里面的钱财以及一切物品都充公了,那些雇工们也被驱散了。
喜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虽然先前一家人商量了,这要是家财都被籍没了,就先回杨柳镇去,但顺娘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理清楚,是不能回去的。比如说那些掌柜账房雇工们,这店铺封了,总要跟人把工资给结了吧。还有,赊欠货款的店铺也要去把欠款收了,跟人签订了送石炭合同的要是不给人送货了,违约金这些也要支付的。还有些小脚店,虽然没有跟人家签订合同,但你不送货了,也要跟人打个招呼的。所谓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然以后人家提起你来,就会说你不讲究了,不会跟你再做生意。
她道:“娘,嫂嫂,娘子,你们带着几个孩儿先回杨柳镇去投靠我岳家吧,我留在汴梁城里还要处理完一些事情才能去。”
谢二娘:“可你的伤都还没好,如何能去办事,不如我送娘和嫂子,还有孩儿们回去了再来汴梁城里,帮你一起把那些杂事办了。”
顺娘想想觉得娘子说得也在理,便说那自己先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谢二娘送了老娘等人去了杨柳镇就来。
她之所以需要谢二娘在跟前,主要是她受杖的地方的伤还没好,尽管只有七杖,可她的大腿和臀部还是被打破了,涂药的时候需要谢二娘,别的人不合适。
石头和石头爹,还有小厮平安就扶着顺娘去附近找了家客栈,开了两个房间住下。
这开房的钱还是谢二娘去典当了一个金镯得了些钱用来支付的,喜家人除了各人带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妇人们的头面首饰外,其余的一文钱都没能带出来,开封府衙的衙差们搜得很仔细。
所以,顺娘等人从喜家梧桐巷的宅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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