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但是越被水冲越是浑身燥热,他又端着一盆水从头上泼下去,朦朦胧胧的看到有个人站在了走廊上。
这人也不说话,平安伸手抹了一把脸,顺手提了一下粘在身上的运动短裤,才看清这个人是李萍萍。
“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呢。我好了。”平安说着收拾东西,李萍萍没说话,一会平安在屋里换好了衣裳,准备出来洗衣服,李萍萍在房间里叫了一声,让平安进去。
李萍萍没开灯,但是屋中间有一个红色亮点,明明灭灭的,原来是李萍萍在吸烟。
“今晚住校?”平安先问,李萍萍嗯了一声,说:“你不是去县里了吗?”
“回来了。”
“你吸烟?”
“不,谢谢。”
“这有零食,甭客气。”
平安没见过李萍萍抽烟,但似乎很老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了往日的细声细气。
手里剥着花生,平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不痛快。那个,有什么打算?”
平安不知道李萍萍指的是哪方面,问:“什么?”
“你被借调去了县里,如今回来了,难道在二中奉献一辈子?”
李萍萍张嘴喷出了一个烟圈,然后又喷出了一个更小的,从前面的那个大的中间穿了过去,而后再一个,三个连环相套,完了说:“我他妈算是毁了,你得努力。”
“我?”平安笑笑:“我其实早就毁了。”
“我知道你。有思想的人都活的不自在,头脑简单的才整天快快乐乐,吃了睡睡了吃,跟圈养的猪似的。生活有阅历的都觉得自己已经毁了,但还都这样死皮赖脸的活着,又能怎样?……你懂得多,不然,这会我嫁的就是你。”
这是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李萍萍又喷出了一口烟,这时外面有一辆摩托车从校园驶了过来,因为屋里一直没开灯,平安为避免瓜田李下,就准备去洗衣服,李萍萍说:“你去忙吧。你要努力,你知道吗?我也是刚刚才悟到的,其实努力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们随时能跳出自己所讨厌的圈子。”
平安反问:“能去哪?”
李萍萍忽然笑的有些歇斯底里:“是,能去哪?我嫌弃留县不好,有人就要我滚出留县,我觉得这里不好就要滚?我之所以抱怨难道不是希望这里更好?全滚完了就干净了耳根清静了是吧!让我滚的都他妈是什么逻辑?只能说好不能提意见?那我要觉得他们家男人好就能去将他家男人给抢跑睡了?”
平安无言以对,点点头在门口拿了脸盆去洗衣服了。
他刚将脸盆放进水池,就听到有人脚步很重的从楼下上来,径直的进到了李萍萍房间,嘴里似乎说的是萍萍你原谅我,我爱你,离开你我活不成之类的话。
而李萍萍一直没吭声,过了一会,才喊了一句:“滚!”
“萍萍,你原谅我……”那个男的又在低声下气,平安没心思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将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听到李萍萍和那个男的下楼的声音,而后看着李萍萍骑着车,带着一个男子走了。
平安看着他们离去,正在漂洗衣服,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走廊上,一看,是彭佩然。
“你回来了?”彭佩然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
平安嗯了一声笑说:“我说我是因为想你才回来的,你肯定不信。但我真的挺想你的,这个县,除了你,没有我值得想念的人了。”
彭佩然轻笑了一声:“我应该感到高兴?”
“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内心的强大可以化解生命中的很多遗憾,高兴不高兴,只关乎心情和心境。”
“一套套的,每次回来理论知识点都见长啊,我怎么听说,如果你有事没事总是跟在领导旁边,虽然表示亲近,但离自己招致羞辱就不远了,你有事没事总是跟在朋友旁边,虽然看起来亲密,但离你们俩疏远也就不远了。”
“所以,我们也不是天天在一起啊,”平安点头:“因此我就从县里回来了,听你的,要疏远领导。”
平安又开始在二中教授法律思想的课程,只是这一次从县里政府办回来之后,他和彭佩然之间,疏远了。
平安知道彭佩然对于自己有意识的疏远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再被县里借调,这无关于地位和工作,自己和她之间纯粹属于自然性质上的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相互吸引,之所以疏远,是因为她的公爹林伟民。
在东凡乡的那件事上,以杨得志为首调查组的人都趋于认同蔡菊花的自杀是出于自身的疾病、出于对亲家一家人的愤恨和生活的无望,也就是说蔡菊花的死和林伟民以及高国强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平安却在调查组的汇报会上唱了反调,导致高国强拂袖而去,也导致了杨得志再次带人去了东凡乡做二次调查,而且,在最后的笔录上,平安还不好好签字。
平安的所作所为,从彭佩然方面考虑,就是要致林伟民于危险。
彭佩然作为一个中专毕业生,能在县二中担任管理后勤的主任工作,这和林伟民是有着必然关系的,林伟民如果在蔡菊花的这件事上背负了责任,后果不知会如何,那么对彭佩然今后在二中的工作,肯定会造成影响。
因此,从彭佩然的角度考虑,平安一方面和自己在ròu_tǐ上缠绵,另一方面却绕着弯变相的对自己不利,彭佩然从自身和家族方面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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