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没听清楚,见石凯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凑得更靠近,“什么什么?”
石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末了撇撇嘴,“好烂的主意。别说我不会跟她们喝酒,就算喝,三个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把我灌醉。”
许宁有些迟疑,望天,“这么自信,会不会在你姐那已经成功过一次?”
石凯心一惊,“等会儿,我再算下。”她飞快翻开其他视频。
第二个视频里,一个不认识的人跟她妈商谈拆迁费的事,什么过渡费,高龄老人安置费,愿意拆迁先走还可以多给一两万,总共算下来七万块钱。
她妈叽里呱啦,据理力争,说起其他人家如何如何,能拿多少多少钱,对方一脸无奈,再三强调,你家拿到的钱少,是因为你家土地面积小,富裕人家有上百上千亩地,当然不一样。
石凯忽然想起,这两年姐姐工作,她也开始上班,每个月按时给补贴,家里没什么开销,日子十分好过。于是她曾经建议她妈,有余钱多买些地。以后把地租给别人,每月能有笔固定收入。又或者自己种些蔬菜瓜果,平常都吃的好些。
她妈听了,觉得挺有道理,认为这是二丫头难得说的人话。庄稼人,什么都没有自己拥有的土地让人觉得踏实。
只不过一年多过去了,她家依然只有两亩地,也不晓得她妈干嘛去了。听了话认为有道理,就是不照着去做。
石凯莫名想笑,村里许多人外出打工,有些人更是直接出去了就不想再回来,都打算把名下的地贱卖了。如果她妈当时听她的话买地,现在拆迁,起码能赚一倍的钱,就不用梗起脖子跟人胡搅蛮缠。
第三个视频,开头画面出现了石伟和方娟。石凯精神一振,认真观看起来。
石伟话里带着哭腔,“妈,我真没钱了!该给的补贴月初就给了。”
“胡说!”方娟一副“你休想骗过我”的得意表情,口气很不好,“上个礼拜,你不是厂里加班了吗?加班钱拿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石伟不敢看方娟的眼神,痛苦低吼。
“好你个死丫头!现在嫁了人,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我容易吗我?如今手头紧,问你要点零花钱你都不肯给,辛辛苦苦一辈子,我这是养的白眼狼呀!”接着,方娟开始变着法地骂人,怎么难听怎么来。
“够了。”石伟听不下去了,掏出钱袋,把里面的纸币全部扔给方娟,“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别再说了!”
方娟喜滋滋地数着钞票,数完不屑地瞪了一眼,“贱骨头,不骂贱的慌!早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吗!”潇洒离去。
石伟蹲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绝望极了。
石凯看着就来气。心疼她姐处境艰难,又恨极了她姐的不争气。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在花钱消灾,花了钱就不用被骂?这么惯着方娟,只会一步步把方娟的胃口养大!
石凯想起自己的处理办法,骂一句少给一百,渐渐的,方娟就不敢再对她爆粗口,因为骂完钱会变少。
而石伟的做法,先是百般不肯拿出钱,等到被骂得狠了,再把钱全部掏出来,给方娟的感觉,可不就是骂的越狠,给的钱越多么!方娟还不往死里骂?
明明是想逃避责骂,结果反而惯的越骂越凶,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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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凯粗粗浏览了下其余视频,发现全是她姐跟她妈的对话。她姐一路败退,从未赢过,看了就心烦。
想了想,石凯把关键词换成“拆迁”,“石伟”,“安置面积”,再一看,果然新视频里有她需要的内容。
看了只一会儿,石凯一头黑线。原以为喝醉把人灌醉这种招数太老套,石伟应该不会上当。万万没想到,对付石伟比她想象中容易多了。
方娟把合约和笔往石伟面前一扔,不耐烦地说,“拆迁需要家里每个人签下同意书,这是你的那份,签名吧。”
“我看下。”石伟拿起合约,想仔细看下。
“看什么看,忒麻烦,先签了再说!”方娟催促道,“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万一晚了,人家不拆迁了呢?”
石伟看了合作前两行已经开始头晕,于是乖乖签下姓名,“好了。”
刚签上名字,方娟一把夺过合约书,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行,没问题了。同意书我保管着,到时候一家一起交上去。”
直到事情结束,石伟都没发现任何不妥,满脸喜气,静待着过完年,村里开始忙拆迁的事。她完全不晓得,拆迁已经和她没了关系。那份不是拆迁的同意书,而是转让名下安置面积的同意书。
石凯扶额,她该说什么才好?傻到这个地步,挺不容易的。
许宁听完石凯的叙述,惊的不断咂舌,“乖乖,坑女儿坑的真溜。你姐真是个包子,一路被坑不反抗。”
摸了摸下巴,他问,“不是说,伯母要跟你说些贴心话么?刚才的态度是不错,不过贴心话可一点没说。”
石凯望天,“我凶巴巴的,半点感动没有,估计她拉不下脸,开不了那个口呗。”
许宁一本正经反驳,“阿凯一点都不凶,人长得漂亮,又很温柔。她做了亏心事,才会被阿凯教训。”
石凯叹息。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阿宁会用温柔形容她。其他认识的人,一向觉得她精明不肯吃亏。
“走吧。”石凯站起身,不想继续呆下去。
许宁跟着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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