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楷体贴地帮她把牙膏挤好,接了大半杯水,手指接触到杯子时,又冰又凉。
孟存汝被这温度提醒,借着握住杯子的同时,用指尖在掌心掐了掐,疼痛让一直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有了一刹那的清醒。
不是在做梦。
她低着头洗漱,方轶楷一直在身后站着,等她洗完,又问:“要不要洗澡?”
孟存汝点头,点完就有些期盼他能够出去。
方轶楷似乎早有准备,把悬在小门边的防水布拉起来,独独把浴缸和她隔在了里面:“我看你状态不大好,怕你晕了,就在这里等你吧。”
孟存汝呆滞地在逼仄的空间里站了会,最终也没有洗澡。
方轶楷简直是寸步不离,除了上厕所的空间,恨不得贴到她身上。孟存汝又一次被他找借口拉着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听他读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的册子。
她一直叮嘱着自己要保持清醒,眼皮却还是越来越沉。
再一次昏迷之前,她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想,为什么不试着呼救呢?
这里是渔家的地下室,附近还有人家,并不是偏僻的废弃工厂。出声求救的话,应该能被人发现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孟存汝几乎都在昏睡和将要昏睡间度过。她终于在有意识的时候见到了方轶楷在她手背上插入针头,给她输液的样子。
她厌恶极了睡觉,疲惫和软弱却像流沙一样将她包围,甚至有要将人彻底淹没的错觉。
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方轶楷大约是觉察了她的不悦和怀疑,接下来再没能让她有如那天一样完全清醒的时刻。饭菜都是不安全的,饮水也是,甚至那些输液也很可能含有大量催眠的药物。
他定时给她喂食、输液、洗澡、换衣。
好几次她在朦胧中醒来,都发现他拥着自己一起躺在床上,有时甚至将手掌整个伸进了衣服。
帮她洗澡的工作也都是他在做,羞耻感在昏天黑地的睡眠影响下变得那么渺小而无奈。
孟存汝觉得自己像是落入泥潭的石块,没有了手脚,愈是挣扎就愈是快速下沉,周围黑的看不清道路,甚至连方轶楷的脸都变得暧昧不清了。
有时睡得正烦闷,会有人将软糯易化的食物送进她嘴里,要是挣扎的话,后颈会被托起,两颊被轻柔而强硬地捏住,落下来的吻吸允得舌头发麻,呼吸困难,连什么时候把东西吃下去都忘了。
仍旧是无边无际的昏暗和睡意,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睡这么没完没了的一觉。
有时她会觉得渴,水比食物难得,它不会突然自动闯进口腔,往往要到渴得喉咙都发干了,才有温热的软管塞到嘴里——这种喝水方式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己回到了婴儿时代。
在一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赤(和谐)裸着被裹着浴巾从卫生间抱出来,擦干然后光(和谐)溜溜塞进薄被底下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在为数不多能思考零星一点想法的时间里,尤其是赤(和谐)裸相对的时候,她不由有些敬佩他的忍耐力,但是这也不一定是真相。她醒着的时候实在不多,他就是真的曾经做过什么,她也未必清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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