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早上薛衡的脆弱与可怜像是幻梦一般,待天际那墨蓝褪尽,那个骄傲自负的大宋第一才子所有的绝望与思念也连同被一身沉疴所掩盖。
众人只会知道天妒英才,慧极必伤,却不知思念成疾,执念成殇。
景阳在昏暗中叹气一声,既是哀叹多情人,也是惋惜红颜薄命。
夜晚的凉风从窗户的间隙中探了进来,吹醒了一时多愁善感的景阳。
她起身将衣服給穿上,才系好腰带之时门外就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商秋那粗厚的声音随之响起:“景阳小姐,大人有请。”
景阳闻言挑了挑眉,开门见到商秋后便笑着说道:“商护卫不必叫我小姐,我只是一个丫鬟,按照资历来说还在你之后哩。”
“你是大人身边唯一一个贴身丫鬟,理应得到礼待。”
商秋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话才落,他便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给足了景阳排场。
见状景阳也没有多加勉强,她朝商秋点了点头后便朝着薛衡的卧房方向走。
在后面的商秋瞧着那个端庄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丫鬟身份背景干净,但不知为何,感觉和第一次见到的总是有些不同。
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丫鬟没有这身气质,那种从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优雅与骄矜连大户家的小姐都少有。
但是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而且若是有问题,大人早就发现了,怎么可能还让她进去卧房之内守夜呢。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除非那人是自己的媳妇。
商秋一脸认真的想着,他觉得大人绝对是对这个丫鬟有意思。
只是为什么不娶景阳商秋就有些想不通了,但是他相信大人所有的决定。
这边的商秋心里面纠结成一团又自己解决了问题,而在前面走着的景阳没有注意到丝毫。
她的房间就被安排在薛衡卧房的不远处,随便走几步便能到达目的地了。
她熟练的将门推开,一股熟悉的药味便扑鼻而来。
怪不得薛衡身上那股药味会那么重,整日呆在这种屋子里药气都快入味了。
起先景阳还想要打开窗子通通风,但她发现根本没用,薛衡要喝的药实在太多了。
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味道极苦涩的汤药,景阳在旁边闻着那股味道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但薛衡犹豫都没有,抬起便将之一饮而尽。
好像喝的只是碗普普通通的白水一般。
景阳看的心下叹气,而后在薛衡喝药的时候便会准备一些蜜饯或者糖点。
几次下来,薛衡倒是越发习惯了这般喝药方法。
若是景阳不在身边便不会去喝药,硬是要等到景阳回来了才会开始慢条斯理的喝,而后再吃景阳亲手喂的糖点。
这次也亦然,景阳才进门便瞧见了放在小茶几上的药。
应该是端进来了好久了,连热气都没有丝毫了。
景阳径直过去摸摸碗沿,果然已经凉了。
她将药端起来,对着薛衡说道:“大人,药凉了,我去重新换一碗吧。”
薛衡坐在书桌前,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握着茶杯,低垂着眸子在一片烛光中的模样俊朗到了极致。
听到景阳说要去换药之时才掀起了长睫看向她,“不必,让商秋去就行,你过来帮我研墨。”
他这话才落,商秋便及时的出现,将景阳手中的药给接了过去。
“过来。”薛衡又催促了一声。
景阳只好过去书桌面前,装作不熟练的模样捣鼓着砚台。
薛衡瞥了一眼,“不会吗?”
“奴婢之前没有接触过。”的确,按照原身的经历,她确实不应该会这些东西。
薛衡闻言之后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瞧的那一页不知为何有些很明显的褶皱,像是被人大力摩挲过一样。
景阳瞥了那书一眼,心下留意。
“识字?”薛衡淡淡的问出声。
景阳羞赫的笑着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有了些拘谨的意味。
“以后我教你吧。”
景阳愣了一瞬,而后装作不好意思的低头怯懦道:“奴婢愚笨,恐会辜负大人的一片苦心。”
薛衡闻言将眸子垂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景阳捣鼓的那个砚台拿到了手中,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你会学会的。”
这般肯定的语句倒让景阳找不到什么话来接了,她索性低着头状似认真的瞧着薛衡的动作,没再说什么言语。
稍稍一会儿,换药的商秋便重新抬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甫一进入,那股浓郁的药味便刹那之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但薛衡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慢条斯理的研着磨。
“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多亏大人给的药,现在好多了。”景阳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眉眼弯弯,唇角轻扬。
明明是一副温婉的乖巧,在此时的烛光之中却有着一种别样的蛊惑。
薛衡掀起长睫看着景阳,面上淡雅沉静,眼底却在翻滚着浓郁的恶欲。
捏着墨锭的手指逐渐发白,最后更是指甲都开始褪色。
他愣愣的出声:“是吗。”
“嗯。”
景阳抬起头来点头,恰巧见到了薛衡移开目光的模样。
没了那股灼热的视线让她轻松了一大截。
或许是薛衡实在太过于思念他的爱人了,在平时很多事情上景阳都能感觉到薛衡在她身上找某个人的影子。
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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