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银江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知道今天迎宾大道将有一场好戏上演的人,屈指可数。
晌午时分,导演兼编剧方子羽坐在临时充当观景台的高楼天台上等候观众及评委,副导演兼艺术指导江澜布置好凉亭便退居幕后,策划着剧目的正式上映。
凉亭设在天台边沿,亭下四方桌边围着四把折叠椅,方子羽和橘子各占一座。
橘子蹲在座椅中央打盹,如老僧入定。方子羽坐在面朝南向的主座上,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左右互搏。
今天方子羽没像往常一样从衣柜里随便抓件t恤牛仔裤往身上套,而是穿了江澜精心挑选的古风宽袖纯黑色飞鱼服,这套行头穿不出味道可能被人说成不伦不类,但方子羽在江澜那儿学了三分演技,再加上三分气场和四分环境,派头足足十分,令准时到达的观众及评委眼前一亮。
洛瑾瑜入座后第一件事就是提问:“你的衣服很好看,这是复古时尚风格吗?”
“飞鱼服。”方子羽微笑点头,“你喜欢汉服?”
“我对华夏文化很感兴趣。”
洛瑾瑜的回答看似牛头不对马嘴,但方子羽听出其中深意,传统服饰也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元素嘛。
之前没有准备见面礼,是因为拿不准洛瑾瑜喜欢什么,既然她喜欢汉服,那就让江澜准备几套汉服送去靶场呗。方子羽拿定主意,暗自在心里记下这件事。
至于尺寸么……
方子羽斜眼看向橘子,橘子喵了一声,跳下椅子蹿到洛瑾瑜身边转了两圈,等它跳回椅子时,洛瑾瑜的身高三维都已记录在它的数据储存器内。
“你在下棋?跟自己下棋?”
橘子返回原位后,洛瑾瑜的目光转向黑白交错的棋盘。
“嗯,自娱自乐。”方子羽看了眼洛瑾瑜,又看了眼坐在洛瑾瑜身旁的梁伯,心想好戏还没上演,就这么晾着对方可不好,于是问道:“你会下棋么?”
“我可以学。”洛瑾瑜好像有一种天赋。总能用一种让别人感到舒服的方式回答问题。
“那你用白子,我用黑子?规则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
方子羽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解释规则,果然只用了几句话便讲的清清楚楚,洛瑾瑜头脑灵活,很快便理解了游戏规则,兴高采烈地与方子羽下了一场。
虽然仅仅坚持了七分钟就落败,但洛瑾瑜兴致不减,笑道:“我以为围棋规则很复杂,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
“哦,这不是围棋,这叫五子棋。”方子羽说完,端起桌上凉茶遮挡笑意。
“五子棋?难怪获胜条件是把五颗同色棋子连成一条线。”洛瑾瑜丝毫不觉得尴尬,见方子羽打算整理棋盘,她赶紧伸手拦住:“等等,让我再看看,我想知道我输在哪一步。”
下五子棋想知道自己输在哪一步?
这话在外行听来有些搞笑,但却让方子羽心中一凛。
常玩五子棋的人都知道,决定胜负的并不是让五颗棋子连成直线的那一步,往往在那之前,当败方落入胜方的陷阱,或是败方失去还击、救棋的能力,那么胜负已然分晓。
就像刚才那盘棋,洛瑾瑜十五步之后就无法挽回败势,东补西救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若双方棋力相当,也许拖下去还有转机,但方子羽却没给她机会,一番狂风暴雨似的进攻将洛瑾瑜的白子蹂躏至对局结束。
可洛瑾瑜刚学会五子棋,才输了一盘,就能悟到这一点,还知道要复盘回看自己失败的原因?这悟性可谓惊人。
再回想之前那盘棋前后过程,方子羽更是暗自心惊。
五子棋的确规则简单,但围棋规则也不复杂,不还是博大精深变化万千么?同理,虽然在许多人眼里五子棋比不得围棋,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棋类游戏,但事实上五子棋也是世界智力运动会竞技项目之一,里面也有很多套路手法。
方子羽的棋力算不上精深,但总归知道一些套路手法,而洛瑾瑜则是头一回下五子棋,这相当于黄金段位选手跟刚结束新手教程的萌新solo,而洛瑾瑜这位萌新居然能坚持七分钟!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洛瑾瑜第一次下棋就已经将规则记在心里,并能运用到实战中,避开那些明显的败笔。
这等智慧,比起冒失冲动的欧阳杰至少高了十个华莱士。
既然如此,既然她和欧阳杰从小认识,那欧阳杰怎么还会在裸熊深夜秀上大出风头?是欧阳杰不听劝,还是洛瑾瑜把他当成了投石问路的石子?
想到这里,方子羽看向洛瑾瑜的目光变了,多了一分欣赏,还多了一分戒备。
“噢!原来输在这里。”洛瑾瑜没有察觉方子羽的神色变化,伸手捻起一枚棋子,正是分出胜负的那一步棋。
“对。”方子羽竖起大拇指,问,“再来一盘?”
“好啊!”洛瑾瑜欣然同意,好像完全忘记她来的目的不是下棋。
………………
距离迎宾大道约三十公里的省道口,三辆面包车停靠一处,车头对着车头,好像盘踞在一起开茶话会的猫咪,七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在车屁股后面蹲成两排,一边抽烟一边讲话。
“马大眼,等了半天,你的人还没消息,这他妈到底靠不靠谱?还他妈不如去抢银行呢,抢银行多爽快,大把钞票往兜里塞。哪像你这个,完事儿了还不知道上哪搞钱。”
问话的是蹲在其中一排正中央的汉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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