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没有料到还未进宫就来了这么一场横祸。
她自知自己的大师傅们,领的都是丰厚的酬劳,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名贵的玉石宝器,都不是眼皮子浅显的人。
更何况这是在宫里面啊!刚刚进宫一日便琢磨着偷盗东西?就算是惯偷的也要熟悉了环境之后再下手吧?哪里会偷了东西便大大咧咧地藏在床褥之下?
玉珠只要稍微一转,便知内有蹊跷。
但是宫中的冤魂何止千百?如今大师傅被按住了人赃并获,那么便要按照宫规处置,宫里的一干贵人们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玉匠而费心查案,查他一个乾坤朗朗。
可是大师傅若是一旦落罪,臭了的是璞玉浑金的招牌,打的是她这个皇商的脸面。
想到这,玉珠躬身朝着嬷嬷郑重谢道:“在此谢过尚嬷嬷知会我此事,不然我贸贸然进去了,岂不是要措手不及?”
尚嬷嬷连忙扶起她道:“六小姐切莫多礼,宫中人事内里盘根错节,但是总有一样是错不得的,那便是要明哲保身,此事宜小不宜大,六姑娘一会可以借口崴了脚出宫,太后那边不必担心会责备小姐您,还望六小姐明白太后以及宫内各位主子的难处啊!”
说完这话,尚嬷嬷也不便多耽搁,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可是玉珠却仔细琢磨了尚嬷嬷最后的那一段话。
但凡是宫里的老人精,对于“明哲保身”自然是有更为深刻的理解。她虽然对尚嬷嬷示好,但若无太后的点头,只怕尚嬷嬷也不会在这个风头浪尖给自己通风报信。
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皇商,岂能让太后舍下这么大的脸面?无非还是太后不愿意得罪了她背后的尧家。
因为这事情是发生在太后的宫中,若她疑心内里有诈。只怕与太后也会沾染上嫌疑。所以太后干脆主动叫尚嬷嬷出面告知,叫她规避了这当面对峙的尴尬,只让拿了那大师傅问罪,当了一般的偷盗案处置,免得玉珠正撞见,反而让事态扩大了。
可是玉珠却立在宫墙一边定住不动,她现在一走了之,固然是大事化小,不妨碍各位主子们的脸面,可是那位很有可能被冤枉的大师傅呢?难道就要他受了不白之冤?宫中偷盗不是小罪,虽然不至于杖毙,但是那粗大的板子下来,往往人还没挨一半,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如此一来,还有哪个工匠敢领了璞玉浑金的差事?让工匠因为自己而家破人亡?岂能如此做做毫无担当的东家?
珏儿方才不及近前,不知尚嬷嬷与六姑娘讲了什么,只看见那嬷嬷走后,六姑娘一直久立不动,便走过来担心地问道:“六姑娘,怎么了?”
玉珠抬起头来,低声道:“你现在出宫去,询问店上掌柜昨日派入宫里的大师傅是谁,家中是什么情况也要打探明白。到时你也不必再入宫,将这些个写成条子,交给宫门口彪骑营的侍卫长,他是太尉大人的亲信,要他想法子交给我便是了,快去办吧,越快越好!”
珏儿听了,连忙带了腰牌出宫去了。
玉珠带着侍女环翠,依旧跟着宫内的太监朝着太后的寝宫里去,照旧去丈量各处的尺寸。
此时太后还没有起床,不过老人家觉儿都轻了些,起床的时辰也照比着宫里的其他妃嫔早了些。她居住的东边宫殿里,小宫女们正在准备着熨烫的衣物,还有一会漱口净面的温水。太后重养生,起床后,一般会饮一杯开水,然后在宫殿的院子里打一套五禽戏。
领打的女师傅也早早在院落里铺了软垫子,备下巾帕,等着太后起床后健身伸展筋骨。
玉珠量好了偏殿的一处摆设尺寸后,太后已经起身,正在院子里与女师傅一起打着拳。
此时已经临近初秋,夏季的热意减退,园中的芙蓉花开得正美,满树的锦绣被绿意映衬,尤带着夜露点点,树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也刚刚开嗓,蹦跳着卖弄歌喉。
徐太后身着一身改良的练武锦缎宽服,娴熟地扭转身躯打着鹤拳。
年近半百之人,依然能如此敏捷实属难得。
玉珠恭谨地立在一旁静静观看。
太后打了一套拳法之后,额角已经微微冒汗,饮了一口宫女递来的茶水后,才转头对玉珠道:“六小姐来得甚早啊,且过来陪哀家说说话吧。”
玉珠边忙过去给太后施礼问安。
“年轻人都贪睡,难为你能起得这么早,下面的人交代事情都是呆板僵硬,估计只一味交代你早些,免得打扰的哀家的起居,却不顾想着你也是要新嫁的姑娘,那皮肤可煎熬不得。”
听了太后的话,玉珠连忙笑着道:“这点子算得什么早起?可不比得前朝的圣上群臣们的日日早起劳苦,何况太后的寝宫雅致清幽,光是欣赏都觉得赏心悦目,哪里还会觉得累呢?”
太后微微一笑道:“你起得这么早,估计也没有吃饭,前朝的大臣们下朝时,都能去偏殿讨得一顿早饭,哀家这里也不能亏待了六小姐,一会且与哀家一同用饭吧。”
玉珠连忙谢过了太后的恩典,然后移步饭厅,坐在桌子的下处与太后一同用早饭。
宫里的饭食,其实并不比尧府的顺口可意。
毕竟宫内都是常年制式的三餐,御厨们不会随意更改,就连食盐用量都是用专门的铜勺标刻,各宫主子们的咸淡口味记录在册,熟食火候时辰也各有标记。
这样就算厨子们哪天生病了,也不至于临时换了掌勺后而让味道失
喜欢藏玉纳珠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