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来回过头,嘴角鄙夷地笑,“丛导一向天马行空有大才华,主演不到齐了,这戏怎么开锣?”
“小来……”闫春芳急急想要打断。
“《莽荒人家》我八年前就看过了,怎么演我心里清楚的很,闫姑不需要担心。”闫春芳望着丛来平静而冷漠的脸,说不出话来。良久,丛来又道:“不管是温情脉脉还是鸡飞狗跳,丛江山都该负责任。”
丛来的车子毫不遮掩,大摇大摆地进了黄仕忠的大宅子,钱蕾就在门廊口迎她,尾随而来的狗仔对唾手可得的素材喜不自胜。而直到抱住了钱蕾温热的身体,丛来终于又像做回了十二岁的那个故作坚强女孩子……“钱姨……”
“我的小来啊……”钱蕾眼眶温热地柔声笑道,“傻孩子,当年你要是不赌气,乖乖去学舞可该多好啊……”丛来的眼泪滴在钱蕾的肩头,把她蕾丝镶边的裙子浸湿一大片。钱蕾一直拥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正这会儿,安莉从屋里面走出来,“小来。”
丛来抹了抹脸,“我刚还想让人去接你呢。”
“蕾姐几天前就给我打过了电话。”
钱蕾笑,“小来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京城的。”
丛来没说话。
当天夜里宫郑十一点多打了个电话,丛来挂掉了,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一肚子闷气不知道跟谁发,只能自顾自地闷着,到了凌晨天都亮了才睡着,隔天直到下午她才起。她出房门的时候,钱蕾正在客厅里跟人说话,丛来在二楼楼梯那儿发现那人是宫郑的时候,他已经看见自己了。
丛来不想见他,但又觉得转身就走太失礼,索性站在那儿,任凭钱蕾怎么叫都不肯下楼。
“宫郑……”钱蕾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宫郑望着楼梯上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长袖睡裙的丛来,满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小来,往后别委屈自己,也别太任性了。”这话丛来还没回过味儿来,宫郑已经出门了。
钱蕾旋即转移话题,“饿了吧?昨天跟他怄气不接电话,是不是自己一晚没睡好啊?瞧你那点出息……”丛来看不出钱蕾眼底的心酸,可能是影后的演技太好了吧,但是为了丛来,不管怎样强颜欢笑都好。钱蕾知道这只是逃避,但是也没办法。
丛来坐在黄宅开阔的餐厅里,长餐桌边上只有钱蕾和她两个。丛来一面喝着粥一面道:“钱姨,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钱蕾叹口气,“宫郑刚来跟我说过了你爸爸那天的态度。”
丛来冷笑,“我从前只以为他是谨小慎微惯了,现在看,无非就是胆小。”
“小来……”钱蕾有些焦虑地看了丛来一眼。
“没事,我会认这个爸爸的,这么多年,我都没的选,现在也不会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小来,你跟宫郑上床了?”
丛来望着钱蕾,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蕾叹口气,“小来啊……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丛来手里的汤匙掉进碗里清脆一声,“他刚说什么?”
“小来……”钱蕾为难地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伤着丛来,她知道宫郑在丛来的心里远比丛江山更像个父亲,从多年前银幕上那个符号性的人物开始,对那时候父母离异,整个世界都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来说,宫郑给了她新的关于她的家庭的解读,她尝试去按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理解成年人的世界,她逼着自己接受丛江山放进电影里的思想,从那时候起,宫郑悄无声息地成了这个小女孩的精神支柱。钱蕾知道,自己的出现,更是把一个活生生的宫郑带进了丛来的生活,从她十三岁的圣诞派对开始,宫郑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再到大学,这孽缘情根是什么时候种下的,钱蕾说不清,丛来自己也道不明,可它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钱蕾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声音开口,“咳……小来,是我的错,是我太心软了才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丛江山的性子,旁人不清楚,你我还能不清楚?他不会同意你跟宫郑在一起的。而那宫郑,呵……他就算是帮丛江山挡刀挡枪挡子弹都愿意的。你还小,我早该劝着你结束这种必然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小女孩的初恋都是没有道理的,小来,没关系的。长大吧……”
丛来眼眶里滑出来两颗圆滚滚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砸碎在她的睡衣上。
“宫郑就这么懦弱?非要旁人来传这话?”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在丛来背后冷声道,“小来,去找他当面问清楚,就算要结束,也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
“安莉!”钱蕾喝住。
“钱蕾,我知道你抱的是什么想法,只是咱们为什么要息事宁人?事业没了就没了,凭什么他宫郑仗着这个借口肆无忌惮地伤害小来!凭什么这种事有你我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拖上小来啊!让她去跟宫郑说清楚,成败也不过是一场恋爱,死不了人,怕什么。”这番话似乎是耗尽了安莉的全部力气,她跌坐在丛来另一侧的椅子上。
丛来抬头,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我会的。”
钱蕾看着丛来生冷的面孔,心里一跳。
之后的一整天,丛来没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闲了她坐在客厅看看杂志,陪着钱蕾一起选礼服做护肤,甚至晚饭桌上还能跟黄仕忠闲聊两句。只是她越是这么若无其事,钱蕾心里越发不安,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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